骆宾王是否像方仲永一样年又聪明伶俐,因后天没有接受好的教育而泯灭的??、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12-02-13
不是。
骆宾王(约627—约684) 字观光,汉族,婺州义乌人(今中国浙江义乌)人。唐初诗人,与王勃、杨炯、卢照邻合称“初唐四杰”。又与富嘉谟并称“富骆”。 唐龙朔初年,骆宾王担任道王李元庆的属官。后来相继担任武功主簿和明堂主簿。唐高宗仪凤四年(679年),升任中央政府的侍御史官职。曾经被人诬陷入狱,被赦免后出任地方官临海县丞,所以后人也称他骆临海。武则天光宅元年(684年),徐敬业起兵讨伐武则天,他做为秘书,起草了著名的《讨武氏檄》。
唐高祖武德二年(619),也就是唐代建国的第二年,在乌伤城北一个风景秀丽、环境幽雅、名叫骆家塘的小村庄里,后来成为“初唐四杰”(与王勃、杨炯、卢照邻)之一的骆宾王,诞生来到人间。   
骆姓是古乌伤的名门望族特有的姓,早在东汉末年和三国时期,就出了骆俊、骆统、骆秀一门祖孙三人,成为名盛一时的文臣武将和志行卓越的俊士,一直为史家所称道。此后骆族虽然簪缨不绝,代有才人,但到骆宾王出生之前,家族已经衰落。然而诗书传家、清节自守的家风却始终不变。   
骆宾王的祖父,早年也曾担任过地方小吏,隋末为避兵乱,弃职回家闲居,过着耕读自娱的农家生活。他学识渊博,精通经史,为人豁达大度,和地方上的关系相处得很好。宾王的父亲骆履元,就是在他的精心培育和言行熏陶下,成长为一个经纶满腹、志行超逸、在当地颇有声望的才士。如今第三代的长孙降临人世,为这个和睦欢乐的家庭更增添了一分喜气。祖、父两个忙不迭地翻检古籍,要为小儿取一个好的名字。   
出于久乱求治的心切,加上望子成龙的渴望,父子两人经过一番推敲,最后根据《周易·观·六四》:“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的意思,给小儿取名宾王,字观光。用意是期望小生命长成后,能体察民情,辅佐君王,建功立业,造福黎民。——骆宾王长大以后,深谙祖、父命名的苦心,于是矢志不渝,始终以自己的名、字作为言行进止的座右铭,力图辅君佐国,干一番事业。然而世海泛浊,正道难行,迎接他的却是一连串的波折与不幸。又是罢官贬职,又是诬赃下狱,命运乖蹇,壮志难酬。最后遁迹荒野,客死他乡,连骸骨下落也不为人知。这样的结果怕是祖、父为他命名时所始料不及的。   
唐朝建国以后,为了社会稳定和生产发展,采取了一系列休养生息的政策。国家很快从战乱中恢复过来,出现了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在这种蒸蒸向上的社会气氛激励下,根据儒家“学而优则仕”的教诲和家族“簪缨传家”的传统,学业修成,等待传飞腾跃的骆履元,在家里待不住了。在父亲的指点下,他打点行装,离家出游,上京谋仕去了,把小宾王的教育和养抚留给自己的父亲和年轻的妻子。   
为了使自己的期望成为现实,祖父对骆宾王的教育称得上是呕心沥血。还在宾王开始咿哑学语的时候,祖父就经常把孙子抱坐在膝上,教他朗读简易的诗文。大约是“天之欲降大任于斯人”吧,一开始骆宾王对诗文吟读就表现出浓烈的兴趣,仿佛和它们有天合之缘。一首诗只消教几遍,他就能用吐字还不十分清晰的童音朗诵出来。抑扬顿挫,颇合规矩,而且经久不忘。这种天赋的资质与灵性,使祖父兴奋不已,脸上总是荡漾着笑容。合家人的生活也因此增添了不少欢乐。   
转眼间,骆宾王已经五六岁,他不仅已熟记不少诗文,而且在祖父的指导下,还能吟句作文。祖父经常向他讲述的历史掌故和人物故事,在他的脑子里积存起来,使他拥有了初步的文史知识。对儒家处世做人的道理,虽然还不能深切理会,但在祖父的言传身教下,也受到潜移默化的熏陶。应该说骆宾王的启蒙教育是十分出色的,他心中的智慧之门,早早地被打开了。   骆宾王7岁咏鹅的故事,具体情节是否如此,史无明载,这里只能按传说缀成。但这首诗,像春风一样,很快就广为流传,成为各地学童人人喜爱诵读咏唱的童谣。骆宾王从此也就得到“江南神童”的美誉。   
随着岁月的流转,这首诗连同骆宾王7岁咏鹅的故事,始终焕发着旺盛的生命力。如今不仅国内人人都在传唱,而且冲出国境,成为儿歌的经典和智慧的象征。永远放射着光芒。   
骆宾王的父亲外出谋仕,经过几番拼搏,终于京试中式,被授予博昌(今山东博兴)县令。消息传来,合族振奋。他在博昌任上忙完交接事务之后,就抽暇南下,返乡省亲祭祖。然后携妻、儿北上,同居任所。   
骆宾王离开义乌的时候,年龄大约在10岁上下。虽然他在家乡已经享有神童的美誉,但从祖父那里接受的仅仅是启蒙教育。父亲认为要想学有所成,必须进行严格的系统教育。一方面他亲自督导,让宾王继续承接家学的传统。另一方面,他又把宾王送进博昌县学馆,接受齐鲁学风的熏陶。   
博昌县唐初属河南道青州,下面一段话则具体记载了他勤奋学习、刻苦钻研的情况:   
然而少奉过庭之训,长昧克己之方。弋志书林,咀风骚于七略;耘情艺圃,偃图籍于九流。洒惠渥于羊陂,屡泛文通之麦;峻曲岸于莺谷,时遗公叔之冠。虽不能纵逸韵于霜皋,唳野致九天之响;而颇亦蓄余芬于露薄,全尊有十步之芳。(《上兖州崔长史启》)   
“过庭之训”、“克己之方”,都是借《论语》中的故事,意思是说接受父亲的训导,克制自己的言行。“七略”、“九流”,是指广泛的学习内容。包括儒家的经典、诸子的学说、名家的诗赋,乃至兵书、术数、方技,以及三教九流的学问,他都潜心钻研,一丝不苟。其刻苦专心的程度,达到“文通泛麦”、“公叔遗冠”的地步。据《后汉书·逸民传》记载:高凤,字文通,南阳叶县人。早年读书非常用功,有一次,妻子下田于活,院子里晒着麦子,叫文通看鸡。过了一会,天突然下起暴雨,文通手拿竹竿,口中朗读经书,连麦子被水冲走也发觉。妻子从田里赶回,责问他,这才醒悟过来。这种潜心学习的结果,高文通最终成为一代名儒。“公叔遗冠”的故事,见于《后汉书·朱晖传》:朱晖的孙子朱穆,字公叔,读书非常专心。有时思考问题,连自己的帽子被风吹落,飘入沟中也不觉得。父亲说他是书呆子,但他读书益发用功,最后成为知名人物。骆宾王在这段话中,说明在父亲的严格教育之下,他在博昌读书期间,所学内容之广泛,学习态度之专心。    除了在县学馆学习之外,父亲还让骆宾王结交齐鲁一带的名士,使他在广泛的交游切磋中,提高和深化自己的学识。在后来写的《与博昌父老书》中,骆宾王曾有“张学士溘从朝露,辟闾公倏掩夜台”的话。这“张学士”和“辟闾公”,就是当年骆宾王与之交游的良师益友。若干年以后,骆宾王再回博昌,则两人已双双去世。所以他“感今怀古,不觉涕之无从也”。   
但是好景不长,正当骆宾于学业蒸蒸日上,心怀凌云之志,打算通过试场拼搏,以实行“利用宾于王”的理想的时候,父亲突然病死任上。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对骆宾工来说,无异于猛雷轰顶,使他于悲伤之中,又惊愕得不知所措。因为这时他年仅十七八岁,还缺乏处世经验和应变能力。幸好骆履元为官清正,做人刚直,很受当地父老乡绅的拥戴。加上和附近州县官佐的关系也很好,所以大家都伸出援助之手,帮助孤儿寡母料理丧事。按照丧制,骆宾王停学守孝。待到三年服满,家计已十分艰难。其时兖州瑕丘县的韦明府(唐时称县令为明府),是骆履元生前挚友。为了周济骆宾王一家数口的生活,就把他们母子接到瑕居居住。一边资助日常的生活费用,一边帮助骆宾王做好上京赴考的一切准备。   
当时上京考试,必须经地方举送。举送的途径有两条,一是通过“学馆”选送,称为“生徒”;二是由州、县考送,称作“乡贡”。骆宾王父殁守孝,已经离开博昌学馆,现在又移居瑕居,所以只能以“乡贡”的资格入京考试。当时“乡贡”的名额,规定很严,一个州只有二三名。幸亏骆宾王在齐鲁已颇有名望,加上父亲一些朋友的关照,他在州、县竞选中顺利地过了关。于是怀着鹏飞龙腾的渴望,他辞别母亲,奔赴长安。满望春闹一搏,扬名大下,然后济世用时,建立功业。然而事情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么顺利发展,命运之神给予他的却是接二连三的波折。从此他一直在一条坎坷不平,而且又是荆棘丛生的人生小路上艰难奔波,直到生命的尽头!
骆宾王入京应试,是在22岁那年的秋天。   
唐代科举场中,很早就有请托、通关节、私荐或场外议定等流弊。考生们为求中第,   
考试前多方奔走,竭力钻营,千方百计争取权要的吹嘘、引荐。有的人还把自己得意的诗文,献给有名望的权贵显宦、学者名流,求得他们的赏识赞誉,以扩大影响,制造有利于自己的社会舆论。有些考生还直接把自己写的诗文送给主考官员,以期先声夺人,给主考官留下深刻的印象。总之,在正式考试之前的场外竞争,活动是很激烈的。骆宾王自恃学识精博,加上出身低下,大约不愿,或者也无门路从事这种院外的竞争。在自传体长诗《畴昔篇》的开头,谈到这次进京考试的情事,他曾有这样的描述:   
少年重英侠,弱岁贱衣冠。   
既托寰中赏,方承膝下欢。   
遨游灞陵曲,风月洛城端。   
且知无玉馔,谁肯逐金丸!这段话的意思,是说自己早年崇拜的是英雄侠义之士,轻视的是官场得意的权贵显要。但正当自己“承欢膝下”的时候,由于客观环境的驱使,却匆匆上京求取功名。于是就利用考试前后的余暇,尽情地游览京城的胜迹,领略洛阳的风月。明知处境艰难,也决不追逐权门,乞求赏赐。这说明当年的骆宾王,年轻气盛,恃才傲物。既然看不起权贵,当然也就不愿向当道干谒、行卷。人家忙忙碌碌进行院外活动,他却悠闲自得地饱览京、洛名胜。他总以为考试凭实力,自己经纶满腹,何愁试场不中,雁塔留名,自然是唾手可得。   
然而考试的结果,竟是名落孙山!   
这一下骆宾王才慌了手脚,他的情绪从浪漫主义的高空一下子跌落到悲苦穷愁的低谷。他第一次体味到现实生活的冷酷无情,个人的前程、家庭生活的改善、父辈师长的热情期待,都随着这次考试的失败而变成了泡影。下一步怎么办?丢开试场失意的羞耻不说,一家人日后的生活又该怎么过?总不能长年寄人篱下,依靠别人的救济过活?经过多少个不眠之夜的反复思忖,骆宾王决定南下义乌,向故乡的亲友诉情求助。虽然他离开家乡已经十多年,但亲人的浓浓情意始终暖在心头。他知道故乡的亲友一定会热情地接待他这个落难归去的游子。   
在南下的路上,骆宾王写下《途中有怀》一诗,以抒发他此时的心清:   
睠然怀楚奏,怅矣背泰关。   
涸鳞惊煦辙,坠羽怯虚弯。   
素服三川化,乌裘十上还。   
莫言无皓齿,时俗薄朱颜!   
时间是晚上,天际的星月照着故乡的江面,显得十分清丽。急促的船桨拍打着阵阵波浪,我这个漂流在外的游子终于投入故乡的怀抱。于是紧锁的愁眉展开了,脸上绽露出长久不见的笑容。“今夜南枝鹊,应无绕树难!”我这只南飞的乌鹊,今天夜里再没有“绕树三匝,无枝可栖”的苦恼了。见到故乡时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故乡的亲人热情地接待骆宾王,对他的处境深表同情,纷纷伸出援助之手,使骆宾王真切地感受到亲情的温暖。但这时母亲和年幼的弟弟,正在远方翘首等待,他不能在家乡多作逗留,必须尽快地回到母亲身边,以免她长期倚闾而望。   
骆宾王赶回瑕丘,已近年关,虽然谋仕无成,一家人难免有几许失望,但合家团聚,共度春节,多少也增添了几丝欢乐气氛。这次长安之行,给骆宾王的最大收获,是使他懂得了世情的冷暖和现实的严酷。他开始成熟起来,以更为务实的态度潜心书海,闭门苦读。为迎接第二次的搏斗作充分准备。几年以后,骆宾王终于在长安出仕了。   
这次谋仕的经过及其担任的职务不清楚,在《畴昔篇》中他详细记录了这段仕宦生涯,从描写的景况来看,生活颇有气派,大约是担任豪府的幕僚之类。但过了几年,却遭人排挤,罢去官职,原因当然和他的品性有关。他处世行事,刚正不阿,崇义节,轻权诈,对官场中相互追逐、拍马逢迎的风气,很看不惯。加上才高学显,跌宕不羁,所以容易得罪权要,又容易招惹群小的嫉恨。最后罢官去职,从某种角度看,也是情理中事。   
李元庆是唐高祖李渊的第16个儿子,唐太宗的异母弟,封道王,当时出任豫州刺史。他爱才好士,性格豪爽豁达,对骆宾王的文章诗赋,甚为欣赏。所以对骆宾王也就另眼相看,分外器重。在京城经受蒙冤打击的痛苦之后,骆宾王总算在道王府中过了一段舒心爽意的日子。   唐制规定,在亲王府中谋事的官佐,任职时间不能太长。生怕时间久了,彼此情谊深厚,滋生事端,所以一般不超过四年。李元庆既然赞赏骆宾王的文才器识,想为他任满妥善安置。所以在他任职三年之后,特地下了一道手渝,要他“自叙所能”。目的是希望骆宾王自陈器识才情,作为提拔举荐的依据。在一般人看来,这是一个进身自谋的极好机会,只要好好陈述一番,说不定会给自己的前途开辟出一片阳光灿烂的   
在官场混迹近十年,虽然一度得到李元庆的赏识,但所见所闻,特别是亲身经历的罢官屈辱,使骆宾于深切感受到宦海的混浊。像自己这样直来直往,没有一套投机钻营的本领,要想长时间在其中邀游,迟早会遭到随风恶浪的袭击。轻则溺水,重则丧生。与其将来被恶浪淹没,不如早点跳出宦海,找个风浪不易波及的地方,一家人过几天宁静的生活。于是他不再谋仕,重又回到第二故乡兖州,学当年的祖父过起耕读自娱的闲居生活来。   
拿这首诗和《冬日宴》比较,可以看出骆宾王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年那种闲适的情趣不见了,代之而来的却是寂寞与悲凉。年事渐高,头上增加了不少白发。在一个西风吹落叶的深秋时节,又一个朋友离他而去了。此情此景,怎能叫他不伤心落泪?特别是“哀命返穷愁”一句,说明他的处境已经穷愁潦倒,但他仍旧苦苦坚持着。“东陵故侯”,指召平,本秦时东陵侯,秦亡后沦为平民,家贫无以自给,靠种瓜谋生。骆宾王以“东陵侯”自居,说明他到这时仍未萌生再度出仕的念头。   
一家人的生活越来越难以为继,他种了几亩地,想借此维持生活。但读书人以农为生,谈何容易?最后终于到教“糟糠不赡,审算无资”的地步,连粗菜淡饭也吃不上了。特别是母亲年岁已大,经常卧病,自己身体也不好,确实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境地。为了一家能够生活下去,经过再三思虑,骆宾王终于改变初衷,再度谋仕。于是他写信给司列太常伯兼右相的刘祥道等朝廷大员,诉困陈情,企求引荐。鉴于他在文坛的声誉,大约引起当道的重视,荐举他入朝对策。这年骆宾王已经49岁,他满头白发,重上长安,开始了又一轮多灾多难的仕途生涯。
骆宾王风尘仆仆地来到阔别十七八年的长安,虽然风物依旧,但人事已非。他无暇寻觅旧日的游踪,就匆匆参加对策考试。老天不负苦心人,他这次终于中式录用,被授予奉礼郎的职务。任务是朝廷举行朝会、祭祖典礼时负责君臣版位的安排和各种祭器的摆设,以及仪式开始时做做赞导和主持鼓吹。级别为从九品上,在唐代官制九品三十阶中,属二十九阶,品秩是极其低下的。让一员赫赫有名的文坛宿将,去担任这样一个无聊的职务,的确是大材小用。好在这时的骆宾王,经过十年仕途浮沉,特别齐鲁闲居后期的潦倒穷愁之后,思想已经平实多了。虽然担任这样一个官职,内心不免耿耿,但想到一家人终于解决了温饱问题,思想上也就坦然了。公余之暇,和诗友们切磋诗艺,议论文章,有时也应邀捉笔作序。和一批文人学士往来,品秩的高低似乎并不重要,诗情重于礼数,骆宾王并没有多少被轻落的感觉。   
大约是诗文界有地位的朋友推荐,骆宾王在担任奉礼郎后不久,又兼任东台详正学士。后者是一个学术机构的职务,地位自然比奉礼郎高,只有在文史界有很高地位的人才能担任。这说明骆宾王虽然长期生活在齐鲁,但他在学界的声誉,已随着他创作的大量诗文的传播,日显一日,连京城长安也已享有盛名了。   
骆宾王在诗文中,经常提到自己命运不好,在《早秋出塞寄东台详正学士》诗中,他借李广自喻,说“数奇何以托,桃李自无言”。在《浮查》和《畴昔篇》等诗中,也都抒发了类似的感慨。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哀叹,是因为自己一生中碰到的尽是不顺心的事。怀才不遇,沉沦下僚,还不时遭到排挤打击,少有舒心的日子。其实这并不是命运好坏的问题。才高名显,但不愿与世俗合流,总要按自己的秉性正道直行,碰得头破血流,也不肯改弦易辙,这才是问题的根源。他这次年近半百,再度跻身长安,从内心来说,很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不愿再惹麻烦。然而实际情况并不按他的意愿发展,就在他对策入选的第三年,也就是兼任东台详正学土两年之后,他再一次被罢去官职。   
这次骆宾王不敢再走隐居的道路,因为他深深懂得那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必须另找一份工作,不是留恋官场,而是为了一家人的生活。但一个罢官免职的人,要想在长安继续留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正当骆宾王走投无路的时候,西北边境传来消息:这年四月,吐蕃大举入侵,占领了西域一带的大片领土。朝廷派薛仁贵为行军大总管,率兵进讨。其时骆宾王已经52岁,边疆军事的失利,激发起他爱国的热情。于是他写了一首诗给掌管用人大权的吏部侍郎裴行俭,要求从军自效。裴行俭是非常器重骆宾王学识的朝廷要员之一,大约很快就得到同意。于是骆宾王从军入伍,于七月初离开长安,开始了穷沙极漠的军旅生涯。   
虽然立功边疆的理想没能实现,但军旅生活的亲身体验,使骆宾王获得了极其丰富的创作素材。天山积雪,交河绝塞,戈壁流沙,边庭落日,加上戌楼烽火,野气狼烟,拌和着作者浓浓的爱国情思和羁旅的感慨,凝铸成一首首情真意切的军旅诗歌,成为有唐一代边塞诗的先声。骆宾王没有想到,他写下的这些诗歌,其意义较之个人建功立业的理想,不知要远出多少倍!   
公元672年,也就是骆宾王到达西域的第三年,西南边陲的姚州(今属云南)发生战乱。夏初,骆宾王随军入滇,参加平叛。这次战斗进行得很激烈,短短几天时间里,打了几次硬仗,唐军取得重大胜利,敌方的主要将领都被捕获。主帅向朝廷报功的文书由他起草,骆宾王情绪非常亢奋,文中对战斗过程的描绘,气势磅满,十分精采,读后令人心神为之激荡。战争结束,骆宾王作为文书的起草者随主将入京报捷,并和几年不见的老母、家人团聚。但停留时间不长,不久即奉使入蜀,在四川的军中服役。   
骆宾王在蜀中担任的大约是军中的幕府书记之类,主要负责文字工作。职务清闲,名声又大,高级将领都愿和他交往,并不拿他当下属看待。蜀中山水,历来是文人骚客向往的地方。骆宾王得此良机,就尽情邀游各地的名胜古迹。峨眉山的秀丽风光、诸葛亮的八阵图址、李冰父子的都江堰,以及司马相如的琴台、卓文君的酒肆,他都—一亲临光顾。所见所感,融入诗歌,掀起了他创作生涯中的又一个高潮。   
在蜀中整整过了两年悠闲的生活,骆宾王军中任期届满。56岁那年的冬天,他回到长安,和家人团聚,总算结束了漂泊不定的从军生涯。
骆宾王风尘仆仆回到长安,吏部按绩考核,量功补过,结果功过相当。也就是说以从军的功,补罢官的过,两者刚好相当。于是授予骆宾王一个武功县主簿的职务,品秩为正九品上。和十年前对策入选所授的奉礼郎,品位相同,仅增二阶。武功是镇县,在京郊,奉礼郎倒是宫中的职位。在重朝廷任职而轻州县干禄的社会风气下,一般人看来,骆宾王的身价反而下沉了。   
十年宦海浮沉,特别是后面几年,在边塞荒漠中梗漂蓬转,历尽艰辛,倍尝风霜之苦,想不到最终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骆宾王自己虽说“不汲汲于荣名,不戚戚于卑位”,微官养母,心愿就足。但内心深处总不免涌上阵阵悲酸。在《畴昔篇》中,他感慨万千地写道:“十年不调为贫贱,百日屡迁随倚伏,只为须求负郭田,使我再干州郡禄。”他十年不得升迁,但仍忍气干禄,原因是出于贫贱,是为了养活一家人,并不是自己贪恋官职。有的评论家看到骆宾王写的上面几句诗,不明就里,就说他为“求负郭田”而“干州群禄”,是一种庸俗势利的思想表现,这实在是冤枉了他。骆宾王不是势利人,也不贪禄要官。当年李元庆要他“自叙所能”,他不肯从命,最后回到兖州,准备终迹山林,就是证明。只是后来穷困潦倒,无法奉养垂暮之年的老母,才忍气吞声,再度求仕。此中苦况,只有骆宾王自己心中清楚。   
官场失意,骆宾王就把志趣集中在诗歌创作上面。武功主簿任上,他的著名长诗《帝京篇》写成。一时朝野传诵,誉为绝唱,使骆宾王的文坛声誉达到高峰。这首诗以五言、七言错杂运用的句式,平仄韵相互转换的节奏,铺张排陈,构成了一种流走婉转的声调,形成了一股磅礴奔放的气势。全诗以大量篇幅着力渲染京城长安及王畿一带地形的险要,殿苑宫阙、楼阁通衡等建筑群落的雄伟壮丽,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生活的奢侈豪华,秦楼楚馆、游乐宴饮的淫佚无度。然后笔锋一转,向上层统治者敲响警钟要他们不要在繁华的表象下忘乎所以。   
裴行俭当然注意到骆宾王在诗中发的牢骚,内心也深表同情。碰巧这年(676)吐蕃再度入侵,朝廷派裴行俭为洮州道左二军总管,率兵进讨。裴行俭决定选聘骆宾王为军中书记,这是一个重要的职务,地位当然比一个县里的主簿要高。而且战事结束以后,裴行俭作为朝中典选大员,对自己军中的心腹要员还可继续提拔重用。这的确是一个仕途腾跃的好机会,但和上次对待李元庆的态度一样,这一次骆宾王也婉言谢绝,坚辞不就。他写了一封《上吏部裴侍郎书》给裴行俭,对裴的垂顾之恩表示感谢。接着说明母亲年老,长期卧病,需要他留在身边照顾,以尽人子之情。如果图个人的“荣宠”而“舍慈亲之色养”,让日薄西山的老母,倚闾而望。这种“背恩”的行动,是他所决不能为的。这封书信言辞恳切,感情诚挚,孝亲之义,剖析精辟,读之令人感动。有人说足以和李密的《陈情表》媲美,这话并不过分。   
裴行俭因故没有出征,仍旧主持吏部工作,于是调任骆宾王为明堂县主簿。明堂是京县,主簿的品秩为从八品上,比武功主簿上升了二阶。这次职务的小小提升,主要得力于《帝京篇》创作的成功和裴行俭的赏识提携。   
骆宾王入狱的罪名是“坐赃”,也就是说有人告发他在长安主簿任上有贪污行为,于是就把他抓了起来。实际情况是母亲死后,没了后顾之忧。如今朝廷授给他这样一个官职,他就放开手脚,秉公执法,恪尽职守,想在有生之年,为朝廷干一番事业。谁知这一来,很快就得罪了权要。加上武则天控掌朝柄,采取的种种措施,他看不惯的地方,也敢于直言进谏,这就更加招致当权者的嫉恨。既然你老爱揭发别人贪赃枉法,那也就还你一个贪赃的罪名,让你去尝尝铁窗的风味!   
骆宾王入狱后,同行给他的惩罚丝毫不手软。《畴昔篇》在描述这段情事时写到,人们捏造罪名,对他严刑拷打,强迫他承认。他如同邹衍、李斯一样,含冤受屈,有理难伸。骆宾王终于因为自己的“秉性难移”,再一次遭受政治上的打击,而且和前两次的罢官革职比起来,情况要严重得多。   
使骆宾王感到最痛心的,还不是肉体上受到的折磨,而是人格被侮辱。他幼承家教,把刚直自恃、清白做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之所以在宦途中一再遭到波折,就是因为坚持这种清节,不肯放弃做人的原则,与世俗合污。母亲在世的时候,为求得一家的平安,免得老母为他整天提心吊胆,他在最后阶段的处世行事中,表现得较为克制。母亲病殁后,没有了这方面的顾虑,所以也就“故态复萌”。朝中的有识之士.把骆宾王举荐到侍御史的位置上,当然也是看中他清直自守、嫉恶如仇的特点,希望他在“宦海清污”中充分发挥作用。骆宾王自小就怀理国安邦之志,只是长期沉沦下僚,壮志难酬。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施展才干的机会,他当然尽力奋进,为国效力。然而他对世事的险恶估计不足,以为只要正道直行,就能冲开一切关阻,所向披靡。但当他驾着“清污船”,刚刚下水,就被一个浊浪掀翻。他自己反成了污物,被“清”进了“垃圾舱”。“清”者变“浊”,“浊”者成“清”;是非颠倒,黑白混淆;罗织成罪,有口难辩。内心的愤慨和痛苦,可以想见。   
整首诗托物寄兴,借蝉自喻,以抒发自己的心志,使长期郁积在心头的忧愤再一次喷发出来。蝉儿居高饮洁,品性高雅,但却受到秋风秋露无情地摧残、使它欲飞不得,欲响无声。自己一生高洁,耿介自许,但无端受辱,絷身囹圄,长达一年之久。物我相融,同声相应,使得这首诗的感情分外真挚,寄意十分深刻。“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这扯心裂肺的呼喊,喷射出骆宾王的一腔愤怒,读后令人心神为之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