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与柏拉图主义笔记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01
1946年,纽伦堡法庭:尼采的思想是"预示纳粹政权的不祥之兆"……

尼采哲学的最主要体现"权力意志"(切存在都是生成和生命意志的创造)——和"永恒轮回"(一切生成和创造都终将毁灭)……世界本身不过是"同一个东西"不断地生成与毁灭的循环往复过程。海德格尔认为这两者的矛盾主要是以不同的方式回答了"存在者存在"的问题:什么存在(权力意志)和如何存在(永恒轮回)……其基本问题仍然是柏拉图主义或形而上学问题……作为"柏拉图主义的颠倒"……

海德格尔相信他能狗比尼采更准确地理解尼采本人的意图——被洛维特批评为"六经注我"……洛维特认为尼采的问题并不是"存在者存在"的问题,而是基督教的彼岸世界及其现代虚无主义危机……

早在《悲剧的诞生》中,尼采就把苏格拉底的理性主义(后来的柏拉图主义)看成是"世界历史的转折点",基督教只是一种柏拉图主义的变体,一种"民众的柏拉图主义"……

尼采被福柯,德勒兹,德里达等人视为后现代主义的先驱,德里达将形而上学视为一种"逻各斯中心主义",它以某种高高在上的"统一性"来否定"差异性",而尼采哲学却把"差异性"从"统一性"中解放出来……即它本身是一种差异和否定……福柯认为尼采"消除了知识主体的统一性,释放出自身的一些因素,而这些因素就是要分解和毁灭他自己"……德勒兹所设想的尼采是一种"游牧思想"听任欲望不断地漂流和迁徙,不断地"解码",但却永远不会停下来进行编码或重编码……

后现代主义过于强调尼采哲学的否定性和解构性……施特劳斯学派则突出它的肯定性和建构性……尼采是一位柏拉图式的政治哲学家(显白说教与隐微说教)……

西方哲学追求的永恒真理的形而上学体系:理念,上帝,主体,绝对精神等等……

"存在"就是"被解释",真理是一种视角、幻觉或神话……尼采极力同诗人划清界限,因为诗人不是追求真理,而是"满口谎言",甚至不惜"把水搅浑以显示自己的深刻"。

柏拉图的理想国中,柏拉图借苏格拉底之口,以诗意和神话的方式描述了一个"至善理念",并且赞美"灵魂不朽"和"德性即是幸福"。但另外一方面,柏拉图本人显然不相信这套"显白说教",他借色拉叙马库斯,格老孔和阿德曼图斯之口道出了自己的"隐微说教"或"真理":任何人都不会发乎本性的追求正义或德性,而是不择手段地追求自己的好处,即使行正义也不过是把它当成手段,因为正义者永远得不到幸福,而不正义者却得到幸福。在柏拉图之所以要虚构"理念"或"灵魂不朽"之类高贵的谎言,最终是为了维护城邦的统治秩序。

罗森认为,权力意志是尼采的"显白说教",永恒轮回是尼采的"隐微说教"。尼采以"创造价值"的显白修辞来掩盖其虚无主义的隐微实质。

柏拉图高贵的谎言之所以丧失了高贵性,是因为柏拉图放弃了赫拉克里特和德莫克利特等虽前苏格拉底哲学家高高在上的哲学特权,转而去迎合民众的口味和偏见,并且炮制了一套"灵魂不朽"之类的神话,基督教以及卢梭、康德等现代平等主义者正是利用这套神话把它变成了一种"民众的柏拉图主义",并且摧毁了柏拉图所建立的等级秩序,从而最终导致了现代虚无主义的危机以及"末人"时代的到来……

"理智的诚实"和"求真意志":在尼采看来,"显白"与"隐微"首先不是外在(谎言)与内在(真理)之分,而是智慧的高低之别,同样的事物,高者从来都是自上而下的俯视,故而是"隐微",而低者从来都是自下而上的仰视,故而是"显白",作为最高的智慧者,哲学家必须保持理智的诚实或"求真意志",高高在上地俯视民众并为它们立法,但却不应该去迁就民众,迎合他们的偏见。就这样,哲学家才能维护真正的自然等级秩序,避免为民众偏见所败坏。

所谓的柏拉图主义是指由柏拉图制造的一套形而上学神话,其核心是宣称在生成和变化的现象世界之外还存在着一个永恒不变的理念世界,在这两个世界之间,现象世界只是一个虚假和低下的世界,而理念世界则是一个真实和更高的世界,所以应该成为现象世界的原则和根据。

一个真实的世界如何变成寓言……

"真实世界"不过是柏拉图权力意志或"求真意志"的创造……

"上帝死了"。依照人的本性,人们会构筑许多洞穴来展示上帝的阴影……

当"真实世界坍塌后,"实证主义肯定并研究那个"假象的世界"……尼采认为,与真实世界一道,我们也废除了假象世界。所谓的假象世界恰恰是以"真实世界"为参照或根据的,倘若后者消失了,前者当然也就即不能也没有必要存在。

虚无主义意味着"最好价值的自行废黜"……"人宁可追求虚无,也不能无所追求"……

万事皆空,一切相同,一切俱往……

生活究竟是需要真理还是谎言?尼采与柏拉图主义结论:生活需要谎言而不是真理,因为真理恰恰危害生活……

作为一种最高的"权力意志",真理恰恰是对生命的肯定,因为权力意志的顶点恰恰是要求"永恒轮回",即"热爱命运"……

希腊悲剧的两种精神:阿波罗的日神精神——"梦"(使人静观现实,把现实当做一个梦幻和面纱),和迪奥尼索斯的酒神精神——"醉"(是人投身并沉醉于现实之中)

。正是在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的共同支配下,希腊悲剧创造了一个假象世界,而这个假象世界恰恰是对现实世界或"真理"本身的"遗忘"。这个"真理"指的就是:生命本身是一个不断生成变化和消逝的过程,并不存在一个永恒的意义"或真理",希腊人深刻地洞察了这个"致命的真理",为了克服自己根深蒂固的悲观主义,他们通过悲剧创造了一个梦和醉的假象世界,以此掩盖和遗忘这个真理,并且在悲剧的假象世界中肯定人生的意义。

思考的是真理与生命的关系问题……

尼采认为生命的真理就是——没有一个永恒的意义或真理,所以它才需要某种假象、谎言或幻象,并且坚信这个假象就是"真理"……希腊悲剧就是一种伟大或高贵的谎言,它使希腊人遗忘了人生无意义的真理,并且基于这种遗忘创造出了伟大的文明。

希腊悲剧的精神被欧里庇得斯摧毁了,欧里皮德斯把悲剧变成了一种哲学思考或理性启蒙。并把"真理"大白于天下。希腊人所追求的各种理想不过是一种虚幻的谎言,因为生命本身就是毫无意义。

每个民族无意识地把自己的偏见当做最高真理,甚至作为神来敬仰和崇拜。推而广之,一切宗教和神话都是这种民众偏见的产物……

承认谎言对生命的保护意义,意味着必须反对不加限制的纯粹知识冲动……

"苏格拉底主义"最大错误在于不对盲目的知识冲动加以限制,从而"不顾一切地说出真理",最终摧毁了希腊悲剧的"酒神精神"和"日神精神"。

既然生命需要谎言,而真理也危害生命,那么为什么还要追求真理?

作为生命的最高权力意志,真理恰恰是对生命的肯定,因为它是要求生命永恒轮回的意志……

查拉图斯特拉发明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以及"德性就是幸福"之类的道德说教,对后来柏拉图哲学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他还宣讲了"末日审判"和"千年王国"之类的宗教信条,希伯来先知以此为据创造了一种一神论的启示宗教。柏拉图哲学和希伯来宗教表面上虽然判若云泥,但精神实质完全一致。他们都宣称存在一个超时间、历史、生成世界之上的道德世界,并运用这个世界来甚至否定生成世界,只不过这个道德世界在柏拉图哲学中是"至善的理念",而在希伯来先知那里则是"上帝"。

一个否定生成和尘世生活的道德谎言,柏拉图和希伯来先知别有用心地把它的分别改造成为形而上学和启示宗教,再后来,基督教力图调和进而融合二者,从而制造了一种"民众的柏拉图主义",最后现代性把基督教进一步世俗化为一种平等主义的末人道德,终于导致了灾难性的虚无主义后果……

正午:阴影最短的时刻,最久远的错误的终结,人类的顶峰……

查拉图斯特拉重返人世,带给西方一个新的礼物,"永恒轮回"的教诲,这个教诲是对生成世界或尘世世界生活的绝对肯定,是人所能达到的最高肯定形式。

超人的最基本涵义是"尘世的意义"……重新为尘世赋予意义……

"上帝死了"意味着现代人丧失了生存的意义、价值或目标,意味着虚无主义的到来……失去了生活的目标,现代人只能选择低贱的犬儒主义,把卑下的"自我保存"作为自己的"幸福"或目标……即一个"普遍同质"的自由民主社会恰恰意味着"历史的终结"……

"上帝死了","人宁可追求虚无,也不能无所追求"……

精神的三种变形:精神怎样变为骆驼、骆驼怎样变为狮子、狮子怎样变为孩子。骆驼的规定是:你应该。精神必须服从于外在的命令,承载的沉重的传统价值,狮子的规定是:我想要,因为它要彻底摧毁这些传统价值,要为自己夺得自由,做自己荒漠的主人。孩子的规定则是:我在,无辜而健忘,是一个新的开端,一个游戏,一个自传自轮,一个初始运动,一个神圣的肯定,孩子才是真正的创造者……

生命本身就是一个不断摧毁旧价值创造新价值的过程。

在前柏拉图主义时期的"诸神"时代,每个民族都天真地相信他们所信奉的最高价值都是神的创造,而不是自己的创造,他们都生活在"美好的谎言"之中……但柏拉图主义和基督教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他们用一个抽象的、普遍的至善或上帝取代了各个民族的神,从而导致了诸神的死亡。作为柏拉图主义的最后变形,现代性进一步发明了"个人"的观念,"个人"观念的出现,彻底摧毁了前柏拉图主义时期的民族神话,以至于所有的民族都沦落为一个个普遍同质的国家,国家成为现代的新偶像。个人必定堕落为平庸和卑贱的"末人"。

"诸神"早已被柏拉图主义及其两个变体——基督教和现代科学——杀死,古代各民族的神话也已经被彻底摧毁……"理智的诚实"只能依靠自己的德性去创造新价值……"孩子"是超人的准备……"上帝死了"之后,超人取代了上帝的位置,填补了后者所留下来的价值真空,成为人类未来的新价值……

超人作为"尘世的意义"包含了两个规定:它一方面是对尘世或生命的肯定(隐含着被创造),另一方面是生命的自我肯定(隐含着自我创造),出现了紧张和冲突……超人即是真理,又是谎言……

超人——权力意志——永恒轮回……

超人的扭曲变形——"孩子"并没有成为超人,而是被扭曲为一个"魔鬼的怪胎"……(其实是自身的困境所致)

假如一切意义、价值或目标都是权力意志的创造,那么超人本身也不过是一个谎言。生命的"时间"和"过去",注定要把包括超人在内的所有意义、价值和目标都彻底毁灭,从而使生命本身也变得毫无意义。

超人学说之所以陷入危机归根到底是因为它重蹈了柏拉图主义的覆辙。作为"柏拉图主义的颠倒",超人本身恰恰是一种"颠倒的柏拉图主义"。

为了所有人——到为了少数人——再到不为任何人、为了自己。他的"教育"变成了"自我教育"。

任何。解救首先都是自我解救,任何教育也都首先意味着自我教育——就是通过真理获得自我解救:必须深刻地领悟,生命就是权力意志的"真理",从而摆脱对其生命的时间或过去的复仇,最终把这种领悟或"求真意志"变成对生命的无限肯定。

所谓"复仇"是指这样一种观念,他相信"万事万物都在道德上根据正义和惩罚来被安排"。"解救"就是把"过去如此"变成"我愿意如此"。通过一种创造性的意志,无限地肯定了自己的过去。

预言家的预言:我们过于厌倦以至于求死都不可能,我们仍然保持清醒,继续在坟墓中活下去。侏儒也断定查拉图斯特拉通过智慧或真理寻求自我解救的努力注定要失败,甚至被落下来的"智慧之石"砸死,真理同生命绝对无法相容,生命必被真理所摧毁。

"深渊般的思想":

你看这大门通道,它有两个面向,有两条道路在此交汇,从来没有人走到尽头。这条长长的胡同向后通向永恒,那条长长的胡同向前通向另一个永恒,这两条道路正好相互对立,它们头对头地相遇,他们交汇的地方正是这个大门通道,大门上镌刻着名字:瞬间。但倘若有人沿着其中一条走下去,永远不停地走下去。侏儒,你认为这两条道路会永远相互对立吗?

侏儒听完了之后,非常不屑地回答说:一切直线都是骗人的,一切真理都是弯曲的,时间本身就是一个圆圈。

"同一个东西的永恒轮回"是一个深渊般的思想揭示了生命最可怕的深渊:假如生命的任何创造都只是过去的简单重复,那么生命本身就是一个永远无意义的自我重复的过程。……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幻觉。他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年轻的牧人,口中垂着一条黑色的大蛇,并且"紧紧地咬住它的咽喉"。

"驴子的节日"……

现代性复杂的进程……现代性的根本规定就是虚无主义,虚无主义特征恰恰体现在鼓吹"畜群道德"的现代"末人",他们宣称"人人追求平等,人人也都事实平等",并把这样一种"普遍同质"的现代社会视为"历史的终结"。现代性被尼采视为柏拉图主义的一种变体……

苏格拉底在《理想国》中宣称"纯粹的心灵"可以摆脱各种偏见和局限,把握"至善"理念或永恒真理……

尼采在"超善恶"中指出:柏拉图关于"纯粹心灵"和"善本身"的发明,是"迄今为止的一切错误中最糟糕、最漫长和危险的错误"。

柏拉图主义因为无法理解和把握任性无常的真理"女人",转而去迎合民众的需要,把民众关于"灵魂不朽"和"善恶抱怨"之类的偏见,抬高为"至善理念"或"永恒真理"。作为一种"催眠术",柏拉图主义的本意是为了催眠民众,使他们安心地入睡。这一做法的危险是颠倒了哲学(真理)与宗教(谎言)的关系,并且为基督教的出现直接铺平了道路,因为基督教正是一种"民众的柏拉图主义"。

尼采:假如我们想要追求真理,那么为什么不是宁可追求非真理?为什么不追求不确定性?甚至无知?

一位哲学家的大多数有意识的思考是由其本能隐秘地支配,并且被强制进入一个明确的轨道。(隐藏在哲学家有意识的思考背后无意识本能~确定比不确定更有价值?)

如果不根据纯粹发明出来的无条件、自我等同之世界来衡量现实,如果不通过数来对世界进行持续的伪造,人就无法生活……

真理只不过是"信以为真",哲学家所谓的绝对真理,原本来自于一种群体的迷信或民众偏见,出于群体生存和安全的需要,民众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事物身上,由此虚构了一个关于绝对真理的世界,以此来判断善恶、好坏和是非。

所谓的柏拉图学派,伊壁鸠鲁学派和斯多亚学派在内的全部古代哲学,都不是对自然的"发现",而是"对自然的僭政",是"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世界"。……哲学就是这种僭政的冲动本身,是最富神性的权力意志(追求第一因的意志)……

现代世界区分"现实与表象世界",继承了"真实世界与假象世界","真实世界"并不是柏拉图主义的超验真理,而是作为"主体"的人……

物理学家g没有"发现"也没有说明作为"文本"的"自然",而是仅仅把自己的"权力意志"强加到"自然"身上,错把"解释"当成"文本"。

海德格尔认为"权力意志"和"永恒轮回"作为尼采哲学的两个方面,恰恰构成了对"存在者整体"这一形而上学基本问题的回答:前者作为"本质essentia"回答"什么存在",后者作为"实存existentia"回答"如何存在"。尼采把存在变成价值,把真理当作权力意志的设定。他已经使形而上学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程度——价值形而上学。这种价值形而上学无限地抬高人之"主体性"的同时,也把技术对自然、大地或世界的征服发展到了极致,以至于使"诸神"纷纷逃离大地,西方也陷入了对"存在"的最深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