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4日 陈晓明:莫言与当代小说叙事变革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10
一.莫言对85新潮文学转向的意义
二.越界的叙事:现代性历史与后现代美学
三.莫言对当代小说艺术变革的多面影响
四.莫言的文学经验留给我们的问题

一.莫言对85新潮文学转向的意义
(一).85新潮与莫言介入
85新潮时期,中国当代文学的创新压力:是向西方现代主义进发,还是回到寻根的民族本位?莫言改变了文学的这一历史方向。
中国文学的向内转,具有个人化写作的特征,如果要找到标志性人物的话,应该就是莫言,如果找到标志性作品的话,就是《红高粱家族》。
全部中国文学的转型的渴望和淤积的能量,在这一时刻需要有强大的突破,莫言携带着他的《红高粱家族》就这样介入寻根文学,并且超越和改变了寻根文学。它使寻根文学难以为继。

85年之后,文学逐渐由关注社会热点——例如启蒙与救亡的变奏,社会历史变革等等,向内转。文学对于社会热点的关注,当然有它的合理性,那就是中国历来就有的救国救民、溺人溺己的传统,西方文学同样有起源性历史,那就是海德格尔所说的祛弊,回到古希腊的本真和源流,对人类精神史的哀悼和感伤。

而莫言将历史叙事的民族性和革命叙事的现代性结合起来,使文学返回对生命本真和生存意志的追求。

(二).回到高密乡的乡土与传统转向

《白狗秋千架》标志着莫言创作的转型。

80年代中期,寻求现代派的焦虑被寻根文学缓解——寻根自以为合并了现代派与中国的现实主义,实际上,只是观念意义上合并,寻根派并没有经历过艺术方法的合并。但这样的叙事,是以构成莫言这样写乡村写泥土写家族故事具有“先进性”的背景。但他给寻根文学提示了另一种可能。

回到乡村生活本身,回到个人的生存事实中去,这个根不是文化观念意义上的“民族之根”,也不是文化典籍积淀下来的生存态度或价值。31岁的莫言是回到故土的生活中去,去唤醒关于“我爷爷”“我奶奶”的记忆。莫言的寻根有一种在地的直接性。他使文化反思,回到个人的生活本身,回到乡村生活的直接经验中去。

莫言赋予寻根文化以更强大的传统、民间与民族化根基,不是知青一代作家在观念上寻根,而是回到乡村生活的大地上,具有了在地性。中国的乡土叙事由此开启了一个广阔的道路,并抵达了它的前所未有的高度。

莫言在这个时期的创作受到福克纳、马尔克斯的影响,莫言在创作谈里说:、

1987年我在军艺读书的时候,在《世界文学》发了一篇《绕开马尔克斯和福克纳这两座高炉》的文章,我那时已经非常明确认识到不能跟在他们后面亦步亦趋,因为他们的灼热的高炉,而我们是冰块,如果靠得太近了,就把自己蒸发掉了。我们要学他们这种处理题材的方式,观察生活的方式,要学习他们思想的高度,而不是简单地在情节上、语言上、结构上进行模仿...。

莫言曾经回忆说:
那个时候,我们每个星期天都要去魏公村对面那个书店去买书。向大家非常熟悉的马尔克斯、福克纳、海明威。还有法国的新小说派的一些作品,见到就买,有很多买回来翻了翻也就放下了,没有看。

很多人说我受了马尔克斯的影响,这个我也承认。但是非常抱歉的是,他的《百年孤独》我是到了2007年的时候才读完的,因为当时翻了几页以后就按捺不住自己创作的冲动,觉得原来小说可以这样写。那么我为什么没有早想到这样写呢?生活中自己经历的类似的情节和故事很多嘛。于是拿起笔来就开始写,你们有兴趣可以看一看我在军艺期间写的《金发婴儿》和《球状闪电》。这两篇小说是明显受到了马尔克斯的影响。《球状闪电》里也有一个不断地用焦油往身上粘鸟的羽毛,企图飞起来的老头:而《金发婴儿》的叙事却是也有《百年孤独》里的那种味道。

(三).主观化与时间的视点

《红高粱家族》明显受到马尔克斯的影响。
《百年孤独》的开篇,范晔译本“多年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实际上,在80年代影响中国作家的是黄锦炎、沈国正、陈泉三人合译的译本。
“许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迪恩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把这部不朽名著的开篇的句子,与莫言的《红高粱》的开篇略作比较,人们不难发现相通之处。
“一九三九年古历八月初九,我父亲这个土匪种十四岁多一点,他跟着后来名满天下的传奇英雄余占鳌四灵的队伍去胶平公路伏击日本人的汽车队。”
现实主义的叙述时间被打破,中国小说的形式、时间观念得到了解放。叙述时间过去、
现在、未来交织在一起,这句话成为中国当代文学变革的启示录。中国作家突然意识到叙述的时间问题,意识到叙述人的存在,小说讲述的故事不再是客观历史的自在呈现。

这一叙述时间意识直接影响了中国年轻一代的先锋派:
马原、苏童、余华、格非、孙甘露、北村、潘军、吕新。当然,他们也受到博尔赫斯的影响。
《百年孤独》的启示同样重要的在于现代派可以与传统、乡土经验结合起来。
在80年代上半期的现代派与现代化的争论中:现代派就是城市、现代化的经验,拉美的成功表明,乡土、农村、现实主义也可能与现代派并行不悖。
后者激励了寻根派。但莫言则有能力把现代派与寻根派打通起来。《红高粱家族》就综合了主观叙述、语言放纵、荒诞感、历史的虚无与神秘(后历史主义)建立起来一个庞大的语言王朝。

二.越界的叙事:现代性历史与后现代美学

(一).反抗现代性暴力的历史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