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之桃花浅渊(三十)子嗣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22
可叹事与愿违。白浅原本指望着,自己与墨渊之间的亲昵行为,能将这位年轻的太子气得扭头而去。孰料夜华虽然面色铁青,可他镇静下来后,依然主动上前与墨渊见礼,且态度也还算得上恭谨。白浅暗地里腹诽,果然太子之位不是随便哪个神仙就能当的,莫非要在九重天上稳居高位的,都必须先得泯灭了自己的天性与初心?

不巧的是,傍晚的天空又飘起了雨,客栈大嫂出于好意,恐白浅被雨淋了,撑着伞巴巴地寻了过来,刚好撞见这三人正面面相觑。

听说墨公子要款待客人,热心的大嫂忙进忙出的,赶紧张罗了一桌子丰盛饭菜。可大嫂似乎也有点儿纳闷,方才分明介绍过,这位新来的小公子是老家那边的亲戚,但他们却相互不甚热络的样子,反倒显得拘谨和见外,彼此间的言谈也甚少。

不过,这位客栈女老板毕竟见惯了世面,马上便热情地招呼起来,试图打破眼前的僵局。 “承蒙几位贵客看得起,小店当真是蓬荜生辉。也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来来来,就请先试一试本店的手艺。”她还特地跟夜华套近乎,“这位小公子长得可真俊呐,您怕是远道而来的吧?小店虽然是简陋了些,可好在外面的湖景还不错,而且湖里的水产那是相当有名的,您可得多尝尝。”

白浅正贴紧了墨渊坐着,心不在焉地把玩着玉清昆仑扇的扇坠。要搁在从前,她难以想象,自己竟会心平气和地与夜华坐在同一张饭桌前。可方才痛快道出了那样一番话以后,忽然便有些大彻大悟:不管从前素素是何种模样,或者是她碰见了什么人、遇到过什么事,都已经跟自己没有半点干系了。

过去的十四万年里,她当了两万年的司音,也做过数年不知名的凡人,而被叫做“素素”的时段,仅仅是须臾几年。何况从她决意跳下诛仙台的那一刻起,这个曾经的凡人亦已不复存在。可以说,身为神仙的白浅,与眼前的夜华并无半点交集,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也仅限于当初强加给她的荒唐婚约而已。

白浅想通透了这一层,反倒渐渐显得轻松自在,悠闲地享用着自己的美味零嘴儿,压根不在乎旁边的夜华紧盯着她看。她估摸着是如今自己的这张脸,大约叫夜华不大适应,才会一直闷声不响。本来三个人各怀心事,寡坐得无趣,气氛颇有些尴尬,可当鼻尖传来了食物的香气,白浅便忍不住食指大动。

话说那大嫂献宝似的将一道菜推到白浅面前,“夫人,这是您指明要上的松鼠鳜鱼,趁热先吃一吃看,是不是合乎您的口味”。

白浅只觉眼前一亮,惊喜的对殷勤备至的大嫂点点头,“嗯,那我便来试试。”

她先是夹了一筷子鱼肉到墨渊碗里,而后自顾自吃了一口,任由酥香软嫩和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中辗转腾挪,“唔,好吃,我念的就是这个味儿。”

眼看着白浅吃得有滋有味,大嫂很受鼓舞,赶紧又端过了另一盘,“不急不急,慢慢享用吧,您再来尝尝我这道炝虎尾。”

“炝虎尾?”乍听见这道菜名儿,再看看其独特的卖相,白浅很是好奇,浅尝了一口后,由衷地赞叹道,“啊,原来是鳝鱼肉,味道好鲜美。”

大嫂笑眯眯的说,“对啊,您只管放心大口的吃,这道菜全部选用了鳝鱼尾背的一段净肉,里面绝对没有一丝鱼骨,不仅美味,而且最能滋补身体。”她回头看夜华一直没有动筷子,便好言相劝,“小公子,您怎么不吃?初来乍到,别不好意思啊,如果是累了,不如先来喝口酒,也好解解乏。”

此刻白浅看大嫂斟出来的,已然不是先前的梅子酒,而是换成了另外一种香醇馥郁的纯酿,酒香扑鼻,应是有些年份的。她情不自禁伸出手去,可转眼间,手中的酒杯已被墨渊夺了去,继而递过来一盏暖暖的羹汤,“先把汤喝了,凉了无益。”

“哦,好的。”白浅虽不甚情愿,可她更不想当着夜华的面,拂了墨渊的好意。

就在白浅乖巧喝着汤的时候,夜华却默默喝下了杯中酒,并没与墨渊过多地寒暄,大嫂眼明手快的又替他续满了杯。

白浅见状也赶忙放下了汤碗,欣然道,“大嫂,你给我也满上。”

大嫂刚一接过她的酒杯,墨渊却发话了,“浅儿,不是肠胃不舒服么?今晚别沾酒了,喝完了汤,你再多吃点菜。”白浅面前的碗已装得满满的,里头全都是墨渊替她布的菜。

“现在已经没事啦,而且酒可以消食,中午我还喝过的。”白浅浑不在意的回他。

墨渊听了直皱眉,急急地问,“喝了多少?你可有觉得哪里不妥?”他的声音里尽显关切。

那大嫂听着二人的对话,一边觑了觑墨渊的脸色,一边再看看白浅身边码放着的零食,心下有几分了然,“公子请放心,夫人中午喝的是本店自制的青梅果酒,在我们当地,七八岁的小孩都能喝下两盅,不碍事的。”

同时,她也将白浅的酒杯搁到了一边,和颜悦色道,“不过,夫人还是听您家公子的吧,我看夫人这副模样,八成是怀上了孩子,那可得处处小心,确实不宜再喝这么烈的酒了。”

“啊?” 白浅嘴里正含了一口汤,闻言当即惊得呛咳个不停,剩下的半碗汤全洒了,墨渊赶紧帮她拍背顺气,大嫂也忙于收拾。谁都不曾留意,夜华握杯的指节因太过用力而泛白,而后,那只酒杯在这场小风波中,无声无息便碎成了齑粉。

一阵手忙脚乱当中,白浅觉得很尴尬,可她默默算了算日子,似乎…还挺像是这么一回事儿。她不禁暗道了几声惭愧,更懊恼于自己的愚钝,看样子,竟然是墨渊比她自己更了解身体的状态。这就难怪了,难怪往日夜里那么爱纠缠她的夫君,近来也不怎么跟她折腾,并总催她早早安睡,她还以为......

“浅儿,你没事吧?”墨渊看她脸憋得通红,怕她憋出病来,不免有些担心。

白浅回过了神,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拉住墨渊抚上她额头的手,“我没事,就是呛住了,呃...”她一抬眼,发现自己正被几双眼睛盯得紧紧的,当下颇有些难为情,为着掩饰尴尬,她又道,“不过,我仍觉得心口闷闷的,还...还有点晕。”

这下子墨渊紧张了,他琢磨着该不该便立时带她回仙界,又担心是小题大做,再把白浅给吓坏了。正迟疑不定时,反而大嫂这个过来人更为明白,她断言白浅并无大碍,“我看夫人就是高兴过头了,没留神给呛了一下,这会儿没缓不过来呢,不需要太忧心,过阵子自然就好啦。”

大嫂这话叫墨渊听了安心,可白浅却觉得难堪,加之两袖及身上洒满了淋漓汤水,形容有些狼狈,越发的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来,“我,我去换件衣裳...”不等把话说完,已经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哎呀,慢点慢点,如今可千万不能摔了。”大嫂在她身后一迭声的喊了起来,墨渊忙丢下一句“照顾客人,我去看看”后,也急急地跟了过去。

大嫂目送着他俩的背影消失,笑着摇了摇头,“唉,这做丈夫的如此体贴,那位小夫人可真有福气,叫人好生羡慕啊。”她回头看夜华坐着一动不动的,也只当他是喜出望外,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夜华两手按在桌面上,紧紧地握着拳,脑中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见大嫂在说些什么,他死死地咬着后槽牙,额上的青筋凸起,心里无尽的苦涩仿佛不停地涌向嘴里来。

方才白浅顶着那张陌生的脸,泰然自若坐在他面前,摆明了不愿搭理他,也几乎没正经瞧他一眼。他默默看了她许久,脑子里反复咀嚼着她说过的话,确实不大能将她与记忆当中“素素”对上号,可她...明明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啊,她自己也没有否认,不过如今虽只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伸手便能摸到了,可对他而言,却已是遥不可及。

她,不仅已嫁为人妻,或许很快,他们还将有自己的孩子......

大嫂见夜华半晌没搭话儿,估计他还是太腼腆,遂端着酒壶欲要给他斟上一杯,“小公子来得好巧,听说他们成婚多年未有子嗣,可您这刚一来,就碰上了这等好消息,若回到老家叫长辈们都知道了,还不知会高兴成啥样呢。恭喜恭喜啊,我就来先敬您一杯吧,哎,您的杯子...噢,没关系没关系,我再给您换个新的吧。...”

“阿渊,你怎地不事先提醒我一下,害我今天出丑啦。”白浅将身上收拾干净了,一面整理着衣裳,一面郁闷地抱怨着。

墨渊唇角微扬,轻轻将她带入怀中,“我也仅是有几分猜测,毕竟没什么经验,我也不像是折颜那般的医术圣手,担心怕弄错了,适得其反。”看她皱着小脸,眼神里透着忐忑,忙安慰道,“主要还是怕你会胡思乱想。等这里的事情一了结,我带你回去找折颜看看,方能最终确认。可即便没怀上,你也不要觉得失望,总之来日方长,我只愿你一切安好。”

九尾狐是上古神族,孕育十分不容易,仙胎难求,白浅只看青丘的哥哥们成家那么久,如今十万年来孙子辈里仅凤九一个,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她点头,“我晓得。”可知道归知道,她还是满心希望这次会是真的,“你呢,会失望吗?”

“不会,顺其自然就好。”墨渊说着,将白浅按着在床沿坐下,“浅儿,别出去了,好生休息一会,我去把膳食给你端进房来。”

白浅求之不得,她亦不愿再看见夜华绷着脸坐在对面,也不能开开心心地享用美食,实在扫兴得很,“所以说嘛,你做什么还要留那夜华一起吃饭?碍手碍脚的,早该将他打发了。”

“他煞费苦心地寻了过来,既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必是还有话要说,正好,今日与他敞开说了,省得他无谓地总惦记着。”

“我与他早就无话可说。”

白浅忽然间似想到了什么,拉了墨渊的手,“难道...是你终归放不下他,你都养护了他十几万年,还要护他一辈子?他可不和你亲近如今托生天宫是央错的儿子,我可先声明哦,没办法将他视为你的弟弟,你若对他太好了,我可要生气的。”

她很认真地看着墨渊,惹得墨渊想笑,“浅儿若生气了,会如何?”

“我...”,白浅转了转眼珠子,推开了墨渊的手,“那,那我便独自搬回青丘。”她有些不甘,似乎除了回娘家以外,她也想不到别的去处。

墨渊忍不住弯起了嘴角,“那我肯定要跟紧了,正好陪你回青丘同住,想必你阿娘也会很欢喜的。”

白浅看着他揶揄的笑意,偏着头气鼓鼓地回呛道,“才怪!不过想想我干嘛要离开,昆仑虚可是我的地盘,你若就此认了个便宜弟弟,说实在的我也不吃亏,所谓“长嫂如母”,那我便也关照关照他,成天叫他三跪九叩的,看他还敢不敢再缠上来。”

“呵呵,”墨渊终忍不住笑出声,抚着她的脑袋,“浅儿怎的像个孩子一般,忒可爱了。”

说过了玩笑话,白浅双臂圈上他的腰,仰起脖子看他,幽幽道,“阿渊,不管夜华对你说了什么,答应我别生气。”虽然她还不清楚墨渊给东华去信的事,但却担心夜华是来给墨渊故意添堵的。

“无论他怎么说,也改变不了我只爱你的心意,若为了他觉得不痛快,不值得。”

果然叫白浅猜对了,墨渊与夜华之间,对谈的气氛实在算不得融洽。为着当年父神交托的仙胎,墨渊曾精心养护了十几万年,寄予了太多的期许与等待,如今看着沉默冷淡的夜华,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也有一点惋惜。

“夜华,我请东华将前世的来历告知于你,并非要叫你纠结此事。此前听说,因为你我长相酷似,常常被别人拿来比较,我希望解释清楚后,从此你就无须觉得困惑。当年仙胎诚然是父神所托,我虽也曾勉力加持,可至于能否托生,何时转世,则完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与机缘。”

墨渊顿了一顿,之前他考虑再三,还是要将前因后果如实相告,因为不希望父神的苦心被埋没。“从你降生在九重天起,所有的前缘已尽,你我亦再没什么牵绊,以后,各自安好便可。”说完这段话,他觉得自己可以解脱了。

夜华默默听到这里,起身对着墨渊深深一拜,“感谢上神将实情告与夜华,我将铭记在心,在此也一并谢过上神当年养护之恩义。”

墨渊平静受了他这一拜,算是将前世纠葛悉数一笔勾销。“你还有什么想说?若没有了,还是早些回去为宜。”

夜华迟疑了一阵,“上神可知,青丘白浅便是当年的素素?”

墨渊神色淡淡的,“听说了,彼时她在历上神劫,始作俑者就是那前鬼君擎苍。”

夜华一愣,墨渊说得十分坦然,倒叫他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可墨渊没给他踌躇的机会,“我还知道,夜华你正是为她造劫之人,至于她这劫是怎么度的,想必...”他转向夜华,眼神渐渐变得犀利,“你比我更为清楚!”

夜华被他逼视得低下了头。

“有道是因果不可改,自因自果,任何人也替代不了。白浅这上神劫已然度了,她也回归了正位,既然她没想继续深究,并且愿意放下恩怨,尽管我是她师父,也须尊重她的选择。”墨渊握了握拳,“否则,这笔账,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上神,”夜华不自觉地喊了起来,“夜华绝非薄情之人,不过是...迫不得已,我,我从未负她……”

“她?是谁?是素素,还是白浅?”墨渊步步紧逼。

“我...”

“如果是素素,从她跳下诛仙台,便已灰飞烟灭,而你至今也未曾想过,要替她洗刷冤屈;如果指的是白浅,且不说你从未将与她的那桩婚约放在心上,仅是你种种苟且的所作所为,也已叫她彻底厌弃。”墨渊冷冷看着夜华,“自始至终,你从来不曾了解过白浅,而白浅心里,更一丝半点也不曾有你。”

墨渊每一句话都直戳夜华的痛处,他无法自辩,也不能据理反驳。

“何况,白浅已明明白白与你清算过,她仅是拿回了眼睛,没有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你便应当适可而止。如今她是我墨渊的妻子,她本就受四海八荒顶礼膜拜,你若纠缠不休,意欲将她置于何地?”

夜华听到这里,愤而回道,“我并没有叫她为难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她,可还记得阿离?”

“你没有这个资格!那时素素真心对你,而你又做了什么?你隐瞒身份,使计接近凡人素素,此为无诚;无视仙凡有别,隐瞒婚约在身,不计后果同素素成亲,此为无信;与蛟人族一战假死,为了一己私欲,抛弃责任和使命,不顾其他将士的安危,此为不忠;无力保护素素,却挖去她的双眼,坐实素素的罪行,此为不仁;”墨渊终忍不住心里的怒火,拍案而起,指着夜华直斥道,“那个可怜的孩子为何没有了母亲?你怎么不去问一问你的爷爷,再摸一摸自己的良心?事发了,就只把罪责全推到一个妃子身上,算什么磊落男儿?如此行径,与狗盗鸡鸣何异?堂堂九重天的天君与太子,一个不分青红皂白,肆意践踏柔弱的凡人,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无视她蒙受的冤屈。依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德不配位!”

夜华被指斥得无地自容,当场痛哭失声,“我那时,无力对抗天君,只想保住素素的性命...你若处在那样的境地,难道...难道还能有别的选择么?”

“我必据理力争,不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受诬陷和伤害,若最终不能护她周全,会先为她流干最后一滴血,拼尽最后一口气。”

夜华闻言,痛苦地委顿倒在座椅上。

回想当初,他真应该就这么拼命护着素素,生死相随,可他...终究明白得太迟,以至于后来,即使他不惜搭上一切,甚至愿意为她赴死,也换不回她半点怜惜了。他终于明白,为何他眼中柔弱怯懦的素素能那般决绝,她那股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狠劲,原来都是秉承自师父墨渊,她可是墨渊的得意弟子,昆仑虚的人向来傲骨铮铮,可叹的是,自己偏偏托生在了九重天宫。

他透过泪眼望向墨渊英挺却不失威严的脸,自惭形秽的同时,也生出一些些不甘心。“墨渊上神,望你切记今日所言。听说当年痴恋你的魔族女君快将要醒了,据闻你与她之间曾有过约定,她若归来,想必对你来说,也应算是个佳音了吧?届时,夜华希望你能不改初心,还可以像今日这般义正严辞。”

(十里桃林)

要说这十里桃林,还真是个再理想不过的避世居所,常年气候相宜,繁花四季,并且在折颜眼中,也是块风水极佳的福地。

“真真啊,你快将要当舅舅咯。”折颜想起当初自己离开父神自立,选择了与青丘白止比邻而居,不知不觉竟有二十万年,不禁感慨万千。“当年认识你阿爹的时候,他仍是个毛头小子,我看着他与你阿娘成的亲,后来又陆续添了你们兄妹五个。亲眼见证你们一个个都长大了,彼时还未觉得,可一转眼间,你阿爹不仅都当上了爷爷,马上又要当外祖啦。唉,当真是岁月如梭啊!”

“啪”地一声,白真帅气的落下一子后,含笑抬眸,“折颜,正因为你只顾着感慨良多,心不在焉的,眼下已连输我三局,看样子,后山那几亩地翻土的活儿,非你莫属了。”

原以为折颜会“倚老卖老”地抱怨几句,没成想他却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今日这棋盘上的对阵,诚然是我输了,我认!可是这翻地的活儿嘛,恐怕还轮不上我。”

“哦?你这么说,不会是又相中了谁,想抓他来出这份苦力吧?”

“聪明!”折颜甚为得意的打了个响指,“并且这个谁,这会儿已经到了我桃林的入口。”

俩人凝神听着,不多久,一阵有力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唔,不错不错,听着应该是个壮小伙。”折颜满意地点头。

白真哑然失笑,对这个能掐会算的老凤凰颇觉无奈,“人家还没露面,倒已经被你先惦记上了,他可真是走了大运。”

这位鸿运当头的青年,竟然是昆仑虚二弟子长衫,他急匆匆赶到桃林来,原是领了墨渊指派的差事。“两位上神安好!师父命我前来,恭请折颜上神速去为我们师娘诊诊脉。”

“哟呵,你们师娘好大的架子!”折颜听了,不满地直咂舌,“墨渊也真是的,不过就娶了个小娘子,弄得跟供了个小祖宗似的,娇惯得忒不像样了。”

“不许你说怪话诋毁我妹妹!”白真瞪了他一眼,继而转向长衫关切地问,“你们师娘怎么啦?哪里不舒服?”说起来白浅怀上身孕已有两年多,昆仑虚与青丘皆大欢喜,不独墨渊对她的饮食起居格外在意,娘家众人也非常上心,生怕会有一点点差池。幸而一直以来都平安顺遂,推算下来,至多不过三月,新生儿便能呱呱坠地。

见白真问得急迫,长衫忙回道, “大概是有些不舒服吧,最近她总吃不下睡不安稳,师父说脉息也有点乱,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得劳烦折颜上神亲自去瞧瞧。”

折颜尚有几分意难平,“她也无须娇贵成那样吧,眼瞅着还没到快生产的月份,看个大夫就不能自己来么?”

长衫憨厚地笑了笑,“师娘的身子越发地沉,咱们师父哪里舍得叫她受累呢?况且,她怀着身孕跑来跑去的,对胎儿就更不好了。”

“那我...”折颜还想要争辩几句,却被白真不客气的打断,“行啦,刚刚还说我快要当舅舅了呢,你不也跟着沾光要当伯父了吗?赶快收拾收拾跟我走吧,小五还等着呢。”

折颜一听,很是从善如流的站了起来,“看在我这个伯父当得不易的份上,便勉为其难跟你跑一趟吧。”可刚一转身,他又夸张地拍拍额头,“诶呀,不行不行,你们看看我这破记性,险些忘了,后山那几块地务必得翻一翻土,愿赌服输嘛!不如这样,今日容我抓抓紧,先把地给翻了,再把那些菜蔬的种子撒上,明日一早我便启程。”

他还假意哄着白真,“我晓得你心急,不必等我了,先跟长衫去吧,没准小五一见着你这个亲四哥,什么不舒服都没有了呢。”

白真不动声色地看着折颜演戏,果然长衫听了便沉不住气,他先是看了看桌上的棋局,再诚恳地望向折颜,“上神,师父师娘在等着,您还是跟白真上神尽早出发吧,这里翻地的活儿,全包在我身上了。”他好像还怕折颜不相信似的,使劲拍了拍自己胸脯,“您看,我有的是力气,那几块地一定翻得又快又好,顶多就半天的功夫,请上神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