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24-06-22
沥川的病情在回到瑞士的数月里没有太大起色，他的身体陷入发烧、贫血、感染和极度疲劳的恶性循环。起初，许多亲朋好友前来看望他，但沥川逐一婉拒了他们的陪伴。他觉得，医院有医生和护士，以及自己的存在就足够了。麻烦别人是他最难以接受的事情。一个月过去，沥川的肺部再次感染，白细胞降至极低水平，对各种细菌和病毒几乎毫无抵抗力。病魔再次将他从ICU送回。几天过去，病情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医生再次发出病危通知。
沥川躺在无菌的ICU里，家属无法进入，只有护士轮流照顾。爷爷、霁川、静文、Rene和Jeanette都守在病房外，面对着生命的威胁，没有人知道沥川这次是否能够挺过来。这时，一名护士从沥川病房里走出来，径直走向沥川的家人们。
“Alex正在努力，但情况不是很乐观。他一直在说话，但我听不清楚。”护士说。
“他说了什么？”霁川急忙问。
“听起来像是shell……shell……show……”大家一脸茫然。
突然，Rene灵机一动，“你是说他在说shieh shiao chou？类似这样的话？”
“是的，是的，听起来像那样。”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沥川还在挂念着小秋。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大家面面相觑。
Dr. Herman这时也过来找爷爷和霁川，他说沥川到现在已经没有抗争的意识，家人的鼓励对他是至关重要的。他问有没有谁是真正能给他勇气活下去的人，请那个人去鼓励他。爷爷听后，和霁川商量决定请小秋来瑞士。
霁川和静文赶忙给小秋打电话。瑞士和中国有六个小时的时差。睡梦中的小秋被霁川的电话吵醒。她一看是霁川的电话，心里一紧，心想可能是沥川出事了。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迫切地想知道沥川的情况。
“小秋，我是霁川，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霁川，是不是沥川不太好了？”小秋曾经无数次设想这个电话，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嗯……”
“……”
“爷爷想请你来看看沥川，他的医生说沥川失去抗争意识了，我们非常需要你来鼓励他活下去。你愿意来苏黎世吗？”
电话这头的小秋已经完全惊呆了，这是最后的告别吗？自己不是已经告诉沥川自己已经move on了吗？他怎么又出事了？
静文见小秋没有声音，接过电话，对她说，“小秋，沥川现在很需要你，icu的护士说他一直呼唤你的名字。”
“好吧，我马上准备，之前的申根国签证还有效。我坐最早的飞机过去。”
小秋随便抓了两件衣服，直冲机场。路上手机又响了，是霁川。他说爷爷为小秋包了一架专机从昆明直飞苏黎世。
经过近十个小时的飞行，小秋再次来到了久违的苏黎世机场。通过海关，霁川和静文已经等在出口。三个人见面什么也没说，先是一个大大的group hug。他们好久没有这样的抱团取暖，互相打气了。
“谢谢你来，Annie。”霁川说。
静文问，“怎么把那么漂亮的长发剪掉了？”
“我需要一个新的开始。Time to move on.沥川情况如何？”小秋关切的询问。
“我们抓紧去医院，路上细说。”静文拉着小秋奔向停车场。
这一次分别两个多月，不算是最长的一次。沥川还好吗？小秋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心中五味杂陈。上次来苏黎世是冬天，白雪皑皑，她和沥川快乐的那三天两夜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这时的苏黎世，是春末，一切都是绿色的，新新的，但她的沥川却不能健康地出现在她眼前。面对她的是帮助沥川恢复对生命的渴望。
小秋、霁川、静文一路飞奔赶到沥川的病房。爷爷在病房门口焦急地等待。看到小秋，迎上去。
“小秋，你来了。谢谢你能来。沥川情况不太好，他一直昏迷，但是他一直呼唤你的名字。你要坚强，沥川的样子现在可能和以前不太一样。准备好了，护士会带你进去的。”
“好的，爷爷。”Rene、Jeanette都上来和小秋拥抱。
小秋穿上隔离衣、帽子和鞋套，和护士走进沥川的病房。沥川没有任何抵抗力，必须严格消毒才能进入。小秋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沥川，沥川的样子比在昆明那次还要糟糕。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神志模糊，身体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电线，嘴巴里面插着呼吸机，病床边摆满了各种机器。靠近左胸处的静脉滴注管附近全部都是淤青，由于沥川凝血功能不好，皮下经常出血。而沥川那苍白的、瘦削的脸依然是那么英俊。小秋一看眼泪就下来了，旁边的护士赶忙递过来纸巾给她，又请她坐在沥川的床边。小秋伸手想握住沥川的手，但是上面全部插满了输液的管子，她只好伸手去抚摩沥川的额头，把沥川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好。
“Please take your time. But you only have one hour here, ok？ Try to talk to him.”护士请小秋抓紧时间，因为探视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小秋整理好心情，开始轻轻地在沥川耳边和他说话。
“沥川，我来看你了。你醒一下，看看我好吗？沥川，你看我来看你，我其实已经想通了，我们做不了情人，我们还是好朋友，不是吗？我以前好傻，为什么要和你过不去呢？以后我们就是哥们儿，你说好吗？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你看我连头发都剪短了。我已经重新开始了我的生活。你睁开眼，看看我呀……”
“沥川，我来给你加油来了。你看你前面还有长的路要走呢。你不能现在就停下来休息。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完成。许多有意思的事情还没有经历。
“以后我们还有许多生日要一起过。沥川，以后我们还一起玩，好不好？我们一起去吃北门的牛肉面、老滇味、还有curry wurst。苏黎世我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我就等你好起来，带我去玩。好不好？”
“沥川，你看大家都在病房外为你加油呢，你自己一定要努力，努力，战胜病魔。”
沥川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
小秋发现沥川床边的柜子上摆着他经常看的《追忆似水年华》。她拿起来，发现里面夹着她的照片，那张被沥川撕碎又拼起来的照片，还有那张“我爱小秋，永不后悔”的纸片，原来都被沥川好好地保护起来。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小秋脑海。小秋好气命运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让她和沥川就早早地失去双亲，又让本来相爱的两个人，因为疾病不能在一起。小秋哭得泣不成声，但是突然她想起沥川以前送她的手机上面励志的那句话“keep on fighting.” 小秋擦干眼泪，开始不断地给沥川打气，说话，尽管沥川没有任何反应。
一个小时过去了……
小秋从病房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出来，看到静文，身体一下子软下来，静文一把把她搂住，扶到旁边的椅子上。
大家关切的询问小秋是否还好。小秋说自己太累了。爷爷让静文霁川送小秋回家休息。一路上，小秋靠着静文，不停的流眼泪。回到家，一整个晚上，静文都陪在小秋身边。
“静文，沥川的病到底怎么才能治好？”
“他需要骨髓移植，可是就是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太难了。”
“没有骨髓，就没办法了？”
“很困难，他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了。你看他，各项指标都不好。不过，小秋，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不要责怪自己。我想这也是沥川为什么叫你赶快离开他，他怕你看到他这个生病的样子。”
“霁川，爷爷，他家里没有任何人能配上？”
“全部都不行……”
“我可以问问小东，看看在国内能不能也帮他配一下。”
“好呀，如果能找到，就太好了。”
“对了，沥川他没孩子吧？孩子要能配上也行？”
“这个你比我清楚吧？”两个人笑起来。
“沥川跟我说过，他化疗放疗太多次，我们以后也不能要孩子。”
“嗨，太可怜了。”
“嘿，静文，你知道他有没有冷冻过精子？”小秋来了劲，一屁股坐起来。
“啊，这我可不知道。你要干嘛？你不会要给他生孩子吧？”
“为什么不呢？”
“你快别闹了，你太逗了。沥川是不会同意的。”
“我不告诉他，只要能救命，为什么不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