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我的人生07~12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05
接上篇 《我的人生》01~06章

我的父亲是出生在三十年代的人。生性善良本分,勤劳朴实,从小没进过一天学堂。

早年间爷爷就出门去外地给人家当伙计,兄妹四人他是长子,从小就与奶奶一直操持分担着家庭的重担。

他与母亲结婚后的第二年,爷爷就因病撒手人寰了!

刚二十出头的他过早的扛起了家庭的重担。也奠定了他一生勤劳善良、艰苦朴素、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基础!

在生产队里,爸爸干什么活从来都不偷奸取巧。实打实干,肯卖力,窍门又多,既快又好,一个人可以抵三四个人干活。因此,大伙都愿意跟他在一起干,还亲热的管他叫“老窍”。

父亲干活出力多,饭量也大,可他吃饭从来都不上桌子,总是胡吧啦两口就拿块地瓜充饥,有剩余的饭菜再吃。在那个年代着实是为了能填饱肚子发愁啊!

父亲为人忠厚善良,勤劳朴实,记忆中的爸爸什么活都会干。他每天都早早下地,肩膀上总扛着铁锹挑着个筐,一路捡着牲畜拉的粪便拾在筐里,生怕被人们踩到,再挑到田间地里去做肥料。

路中间有砖头石块之类的,他都会清理到路边上去,有坑坑洼洼的地方他也给整一整平一平,走到哪儿眼睛里都是活,从来没有闲着的时候。

下了工又总比别人回家晚,要不就去给猪羊割草,要么去地头埝边刨些药材,什么远志、桔梗、防风还有枸杞根,总是满载而归。

连下雨天爸爸也会找活儿干,在我的印象中,爸爸在家里除了不会织布及缝衣服以外,什么活儿都会干。

什么搅线子,纺棉花、缠穗子、纳鞋底、串背帘、缚笤帚、编筐还有手提的小篮子,都是父亲拿手的绝活。

父亲总抽闲补空就去沟边埝头挖药材,割编筐的桔条,垦荒地 , 撒上高粱,等秋后收了,那可全身是宝啊!高粱杆可以“缚桲子”,用来晾晒棉花、柿饼之类的,上边的一节我们都把它叫做“发的笕”。

除高粱米打出来能吃以外,“发的笕”既能串背帘,又能缚笤帚。通常过年、嫁娶都得用。

父亲从小虽没上过一天学,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一直以来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好。因人正直本分,能吃苦耐劳,干活尽职尽责,尽心尽力。

所以每年一到夏收收麦子的时候,总都被大伙选为生产组长,别看是小组长,这时节,其实比队长的担子还重,具体管着生产队里的收割、碾打、晒、交公粮、入仓库等事情,这可是全队社员的口粮啊!

这期间所有的人身安全、麦场起火、雷阵雨塌场,每时每刻都得操心。

父亲什么时候都是吃苦在前,每天穿的一件棉布做的背心,总被汗水浸湿透的能拧水,那儿苦累、危险都是首当其冲。

在俗称:‘龙口夺食’的日子里,一时也马虎大意不得,夏收的每一天,父亲都是天不亮就第一个出工,且最后一个下工。

带领着大家倾尽全力,干着又操心又受累,又得罪人的活,得脱几层皮,掉几斤肉的事。而他却任劳任怨,年复一年。

却说:“再苦的活儿总得有人干”。

在每年村里夏收总结表彰大会上,村长点名让父亲上台讲两句,而他却羞红着脸直摇着手说:“没啥可说的!”

就连领奖状也得我去代领,爸爸还说:“哎!要这玩意干啥,不当吃不当喝的”。

任劳任怨的爸爸所有的付出,换来了的五好标兵、模范社员的奖状,贴满家里乌黑的墙上。

那年月,在农村里生长的孩子,十五、六岁时也就算成人了,在生产队里也就算是年轻人了,干什么重活累活也都得心应手。

在农村,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都有忙不完的活干,有喜也有乐,有苦有累也有甜。

一到秋天,是繁忙的时候,也是个收获的季节,你看那高粱,已用那成熟稳重的身姿,腆着涨红了的脸,随着微风向着人们频频点头微笑。

玉米棒子如一个个金娃娃,我们掰下来的玉米棒子,有马车拉到打谷场上,摞的像一座金山一样,香味弥漫着整个场院。

再看那开的如雪莲花般的雪白的棉花地里,年轻的媳妇,漂亮的姑娘们一个个如天女下凡一样,怀里系着花花绿绿的七彩包裹,弯着腰不停双手的采摘着一朵朵棉花。

每到这个时候,早上有露水,不能去地里干活,我们就一早吃饭,然后带上一天的干粮,喝的水罐子,整天都在地里干活,饿了吃块馍馍,喝口凉水。

每逢这时节,地里的柿子树上的柿子也成熟了,红红的柿子,如一个个红灯笼一样,高高的挂满枝头,晶莹剔透,在绿叶和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我们趁休息时间,可以漫山遍野的爬上树去搜寻着已经熟透了的软柿子,这时节的软柿子别提有多甜了,摘一个软软的柿子,用嘴对着蒂口一吸,一股如甘露般纯甜的蜜汁滋润心扉,满嘴留有香甜的味道,回味无穷。

等到收完一切农作物,也就是说入冬的时候,就开始平田整地、挖池泊。

为下一年的丰收做好充分的准备。

说起谈情说爱,好像与我们这代人没什么关系,都是谨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从小学没有毕业就辍学在家,那时只要不念书了,就有人给说婆家,十三岁的我什么也不懂,我本来就是个乖乖女,只要父母同意,我则是言听计从,从来都没有异议的。

只记得那天,母亲说奶奶与老姨给我说了个婆家,家里院子很大,弟兄一个,只有一小妹妹,母亲是伤了我们家的小院子,一听院子大,又没有弟兄分家就愿意了。

次日让我们见见面,我和母亲站在媒人家门口,只见从面前走过十五、六岁两个男生,媒人指着其中的一位说:“就是右边那个!”

当时我连脸都没有看清,只从后背看着个子还不算矮。然后媒人象征性的说让“谈话”,媒人怕我说错话,就教我说:“一会儿谈话的时候,他要问你愿意不?你就说“愿意。”

果不其然,我就说了这两个字,就算订了我的终身大事。

自从订婚后好几年以来,一直也没有过联系,也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家里咋样,都是个迷。

只在心里记了个名字,媒人是奶奶的干姊妹,娘家是我们本村,我们就叫老姨,老姨娘家没兄弟,就一老母亲,那年老母亲去世以后,还是老姨从他们那边请人过来帮忙下葬的。

那些人就在奶奶家里吃饭,我也过去帮忙。奶奶说我“对象”也过来帮忙打墓来了,等吃饭的时候我就注意看我那个“对象”是个啥样的人呢?

等一一过目以后,目光落在一个好像年龄相仿的人身上,个头还算高,就是一脸傻相。

其他再也看不到这个年龄段的人了,心里挺郁闷的, 怎么就这么个人啊!吃完饭人都走了以后,奶奶才告诉我:“对象”没有回来吃饭。

噢!我这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还给自己留了份悬念;但愿……

我十六岁那年,小妹出生了,村里也破天荒的第一次给我们这些小院基的批下了块院基。

爸和我就不分昼夜的拉土、挑水、筑院墙,打胡基准备盖房子。

在小妹七个月大的时候,我们就搬到邻居家,拆了我们住了十六年的家,因还要用房上拆下的那根大梁和十六根椽,及一大一小的旧门窗。

爸妈整日筹钱配备材料,等木料凑够以后,就找了一个远房的舅舅当大工匠人,我们自己做小工,这就开始了前所未有“大工程”。

只有上梁,抹房和瓦房的时候才多找些人帮忙,那时候帮忙人只吃饭没有工钱的,都是“强干”。

妈就在家给小妹系着尿布,让乖巧听话的小妹坐在地上玩,一边给我们做饭菜。我是两头跑,往工地上送妈烧好的米汤,还能打打下手,那边急往那边赶。

十多天以后房子就瓦好了。爸说剩下的活就我们自己干,不麻烦别人了,说实话,那年月连自己家人的肚子都填不饱啊。

从来也没有干过泥瓦工的爸爸就赤膊上阵了,大工兼小工,我当助手。什么和泥、搬砖、抹顶棚、砌隔墙、泥墙、铺砖、盘炕,我每天跟着爸爸上蹿下跳的忙的不亦乐乎!

房屋很简陋,也没什么像样的家具,明三暗五的房间,就走一个正门,三个窗户,靠西边还有一假窗户,因实在没钱做这个了。

屋里东边盘了一通间大土炕,靠后檐墙的炕下盘了一灶台,前面靠窗户前支好了案板。

不到一个月新房就竣工了。挑了个日子,爸爸点了串小鞭炮,我们就兴高采烈地搬进了新家。

因炕还没干,我们就先打起了地铺。虽然就这样,我们姐弟几个还是欢天喜地,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因为我们从生下来就没有住过这么大的房子啊,以后再也不会漏雨了!

刚说不怕漏雨呢,老天也似乎听到了,电闪雷鸣,瓢泼大雨,顷刻而下,像是在洗刷房顶的泥土,又像在告诉我们:“屋子不漏水了。”

我站在门口,望着门外如射箭般的雨水,和屋檐上挂下来的“水帘”,思绪了好久。

想起以前我们这时正在屋里接水的盆,我再一盆盆倒水“跳舞”的场景。

还真是乐极生悲,天意弄人!

搬进新屋没多久,一天夜里,小妹突然发起了高烧,抽搐不停,爸妈慌忙抱着赶往医院,可还没等走到医院,小妹就停止了呼吸。

爸妈回来之后,我还不知趣的一直问:“小妹呢?”

妈也不说话,却一个劲的像摇拨浪鼓似的摇着头,如筛糠般的捂着被子还直说冷。

第二天老早,天还没怎么亮,妈像疯了一样跑出去看小妹是否还活着。(后来才得知,小妹是突发麻疹高烧不退没出来,噎了。

我可怜的小妹,才来到人世间不到八个月的时间,就永远离开了我们。

那年我十七岁,媒人传过话来,准备让我们结婚,可我还不认识他呢!

约定去领结婚证的那天, 只记的他穿一件棉布衬衫,黑布裤子,脚上穿一双土黄色凉鞋,他给一同伴用自行车载着媒人来到我家,接我去领结婚证。

我这才见到了“庐山真面目”。

看着他在我伙伴们的嬉笑中脸红到了脖子根,长得还算眉正眼顺,就是脸有点长,个头也算高,不怎么爱说话,总算不是之前想象的那个一脸“傻相”的。

吃完饭之后,媒人和妈妈说了会话,他们就要回去了,就用自行车载着我说先去他家。

一路上他也不说话,只是飞快的蹬着车子,那时人的思想封建,生怕别人笑话,也害羞,都不敢搂着他的腰。只能死命的抓着车子的后椅架,还没有铺柏油马路,坑坑洼洼的土路颠簸的我生怕掉了下来。

他家靠着县城边,位于村中间的路南边。一排前后不齐的破旧北房,从小门进去,是一大间敞房,靠右边前屋檐下有个灶台,后边有一小屋。

院子倒是蛮大,三边土围墙高矮长短都不齐,东南边还是块缺角。左拐有一屋,大概是主屋。

我被一群小孩簇拥着引进靠东边的一屋,不大的屋里有一抽屉桌子,里屋内有一小坑,坑上光秃秃的席子上铺一条床单,床单上铺一褥子,我被让坐在炕上面,此时一小女孩扯着床单说:“这是我家的。”

并说“他”穿的凉鞋也是借她爸爸的。

这就是我当年看到他的所有家境。

1973年,那年他二十岁,大我三岁,都还不到结婚年龄,他父母怕实行晚婚,就找人靠着拖关系给我们办了结婚证。

那时,要结婚了婆家就给几套衣服料子,几床被褥面料,还有彩礼是半份礼一百二十元钱,算是“聘礼。”

他们家所有家具就是一对箱子,一个旧的抽屉桌子。爸妈给我做了一对梧子,把自己的结婚时的小箱(放鞋用的)让二叔另油画了一下,买了一个梳妆盒,一个插屏镜子,一把暖瓶,茶盘茶壶外加两个小茶钢,就是我的全部“嫁妆。”

一九七三年九月二十三日,是我出嫁的日子。

当时就是挑着几面旗子也没鼓,有两辆手扶拖拉机,静静地来到我们家,当时限制婚礼人数,也没有请太多朋友,在亲友的陪同下,我穿着借来伴娘的嫁衣,被娶为了“新娘子”。

这才在我人生的舞台上拉开序幕,开始了我的人生新的旅程。

婚后 ,全部家境映入眼帘,家里总共四口人,一位老父亲,一位盲母亲,和一个小丈夫十一岁的妹妹。

家里院子是还算大,可是抵着全家四口人的自留地。

在当时,自留地那可是在青黄不接时的救命田哪!

当我每天从生产队下地回来,对着满屋子的乌烟瘴气,做饭连火都生不着的炉炭渣,婆婆又在跟邻居婶婶们用烟盒拆出来的锡纸、柿饼、石灰和稠油在糊锅。

婆婆懊恼的踢的斜靠着墙根的漏水的脸盆直打转,撒了一地的水。

婆婆懊恼的吼叫着:“这屋有他妈的什么好东西?漏漏的锅,破破的案,连他妈的洗脸盆都是漏漏子!”

见此状况,我吓的心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是啊!这话本来是该我说的呀,我真的是“哑口无言”无语了。

不过,婆婆说的倒也全是实情。

破旧的屋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吃饭时就一个一尺多长的小条盘放在地上,里边几双筷子,一个菜碗,每人一个粗瓷碗,几个木墩就是吃饭时坐的板凳。

灶台上一个特大号的锅,底部十字八道的裂缝,烟熏火燎的糊好以后,烧不了几天又漏了。

一块不厚的又凹凸不平的破案板,上边的几道缝隙让老鼠啃的全塞着筷子。

这年头,这家,连老鼠都可怜啊!

我这时,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家徒四壁”啊!

我的公公老年得子,一辈子不爱操心理事,婆婆又是个先天性盲眼,这让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捉襟见肘,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生活过的非常艰难。

后来才知道丈夫也是断断续续的念完了初中,从十七岁起就担起了家庭重担。

也是春播秋收的在生产队干农活,一到冬天就去搞些外快,补贴家用。先是去榨花厂扛棉花包,那时候还没机械化,一切活儿都得用人力,把棉花榨过以后打成包,再扛着比自己身体重量多一倍的棉花包入库。

从那时起,丈夫他就落下了个胃病,一直伴随了他几十年。

疼的时候就把上衣系在腰上,疼的额头上直冒虚汗,有时候就像“红岩”中的在渣滓洞假扮疯老头的“花子良”一样,满院子里转着圈的跑,再不行,就拿着撅头在猪圈里、院子里乱刨,用来转移注意力。

婆婆说:“他硬是把他饿出胃病来了,干上一天活又苦又累的,有时在灶上领个麦面馒头还舍不得吃,带回家来给妹妹吃,自己喝点面糊糊汤来充饥”

那年月,在生产队里劳动一年,每天一个劳动日,到年底分不到两毛钱。公粮一交,家里劳力少也分不到多少粮食,分的粮食不够半年吃。

过日子全靠省吃俭用或去外地买粮食,有时候长短不接的时候,东挪西借也是常有的事。

记得有一次家里仅剩一碗小米 ,熬了一锅粥,一家人喝过之后,丈夫就去外地买粮食,他借了个自行车骑着,翻山越岭偷偷的从小道上去五.六十里地以外有水浇地的地方买玉米、高粱。

天都黑了,也等不着丈夫回来,家里真所谓是:“等米下锅”啊!

我真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家坐卧不安的,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回来,才知道是被人家当做“投机倒把”抓起来了,要罚款,倒也真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又饿又冻的被关了一晚上,第二天人家也是怕出人命才给放了。

在那年月里,买来的粮食也得省着点吃,每天多喝汤少吃干,不然就买粮也得有钱啊!

有一次我从娘家回来,见他们正在吃饭,紫褐色的饸络面条,看吃的都挺香,还想怎么也没让着我,直到晚上才听丈夫说;是用红薯做完粉面压出来的渣子,放在屋前台阶上风吹雨淋日晒的都快发霉了,真的连猪都不爱吃的又压成了“饸络”当饭吃。

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未完待续……

文/淡淡的云

2021.2.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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