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丞相李斯扮演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他跟秦始皇说,淳于越的进言是谗言,对于皇帝和秦朝的天下,是有百害而无一益的。这些博士们的进言,都是来自诸子百家的,都是受到诗书严重影响的。诸子百家的思想不除,诗书里的思想不除,是很危险的。时间长了,秦朝是要垮台的。尽管李斯也是秦朝一个重要的知识分子,但是他敢于跟知识分子的思想决裂,这一点,秦始皇是十分高兴的。 秦始皇问李斯,那该怎么办?李斯对秦始皇说:烧烧烧,烧烧烧,一把火把诸子百家的书全部焚烧,还有那些诗经什么玩意,也全部焚烧。让他们无古可师,无书可师。这才是对付这些狗屁博士的办法。秦始皇听了,觉得李斯的思想就是自己的思想,李斯的建议就是自己的内心表达,秦始皇连连说:这样好,这样好,这样好。好得很,好得很,好得很。 《史记》《李斯列传》里,记载着李斯建议秦始皇分焚书的进言: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若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 李斯给秦始皇提出的焚书建议是空前的,焚书的措施也是惨烈的。除了焚烧圣贤书之外,有人胆敢偶然说几句诗书的话,把他们的尸体扔到集市上,那些借古讽今之徒,诛灭九族。秦朝的官吏知者不报,和那些借古讽今的人一样治罪。结果是,诗书烧了,诸子百家的烧了。但是不知为什么,烧来烧去,诸子百家们的书还是流传下来,诗经还是流传了下来。而李斯建议秦始皇不烧的医药卜巫种树之书,却少见流传至今。 书烧掉了,还有那些能够写书的人,也是一群思想不安定分子,让他们活着,还会继续写书,继续危害秦朝的江山。因此秦始皇把以卢生为首的几个对焚书有意见的书生抓了起来,让他们互相揭发,一下子就揭发出460个反对焚书的书生。怎么办?怎么办??就在咸阳城外挖了460个土坑,把他们埋了。头颅露在外边,用铁耙耙将下去。 作为秦朝知识分子的李斯建议焚书,看起来好像不正常,而在当时,或许就是很正常的。就连鲁迅,对于秦始皇的焚书,也给予了比较好的评价。他在《华德焚书异同论》里说:不错,秦始皇烧过书,烧书是为了统一思想。文化大革命时,毛泽东有两句诗是:劝君少骂秦始皇,焚书之事待商量。和鲁迅的思想如出一辙。可见在两千多年之后,李斯还是很容易找到知己的,李斯的思想还是很有知音的。 李斯虽然为秦朝做出了巨大贡献,虽然为秦始皇想出了焚书的绝招。但是他的命运和坑儒时460个书生一样,受到了秦二世和赵高更为严厉的惩处。作为秦朝儒生的代表 ,他受到的刑罚甚至超过了那460个儒生。菜里面的虫子死在菜里面,米里面的虫子死在死在米里面,大概就是一个真理。 《史记》《李斯列传》里这样记载李斯的死:二世二年七月,具斯五刑,论腰斩咸阳市。斯出狱,与其中子俱执,顾谓其中子曰: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 历史有的时候是残酷的,历史的参与者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竟然死在自己创造的历史里。秦朝的儒生丞相李斯就是如此---悲剧乎?正剧乎?滑稽剧乎?李斯本身也难以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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