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07-08-15
《将进酒》赏析
Andyevol 发表于 2005-8-11 20:08:00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韵一)
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韵二)
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韵三)
烹羊宰牛且为乐,
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韵四)
将进酒,君莫停。
与君歌一曲,
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鼎玉帛岂足贵,
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
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韵五)
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
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韵六)
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李白咏酒的诗篇极能表现他的个性,这类诗固然数长安放还以后所作思想内容更为深沉,艺术表现更为成熟。《将进酒》即其代表作。
《将进酒》原是汉乐府短箫铙歌的曲调,题目意绎即“劝酒歌”,故古词有“将进酒,乘大白”云。作者这首“填之以申己意”(萧士赟《分类补注李太白诗》)的名篇,约作于天宝十一载(752),他当时与友人岑勋在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颍阳山居为客,三人尝登高饮宴(《酬岑勋见寻就元丹丘对酒相待以诗见招》:“不以千里遥,命驾来相招。中逢元丹丘,登岭宴碧霄。对酒忽思我,长啸临清飙。”)。人生快事莫若置酒会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萧士赟)之际,于是满腔不合时宜借酒兴诗情,来了一次淋漓尽致的发抒。
诗篇发端就是两组排比长句,如挟天风海雨向读者迎面扑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颍阳去黄河不远,登高纵目,故借以起兴。黄河源远流长,落差极大,如从天而降,一泻千里,东走大海。如此壮浪景象,定非肉眼可以穷极,作者是想落天外,“自道所得”,语带夸张。上句写大河之来,势不可挡;下句写大河之去,势不可回。一涨一消,形成舒卷往复的咏叹味,是短促的单句(如“黄河落天走东海”)所没有的。紧接着,“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恰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说前二句为空间范畴的夸张,这二句则是时间范畴的夸张。悲叹人生短促,而不直言自伤老大,却说“高堂明镜悲白发”,一种搔首顾影、徒呼奈何的情态宛如画出。将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过程说成“朝”“暮”间事,把本来短暂的说得更短暂,与前两句把本来壮浪的说得更壮浪,是“反向”的夸张。于是,开篇的这组排比长句既有比意——以河水一去不返喻人生易逝,又有反衬作用——以黄河的伟大永恒形出生命的渺小脆弱。这个开端可谓悲感已极,却不堕纤弱,可说是巨人式的感伤,具有惊心动魄的艺术力量,同时也是由长句排比开篇的气势感造成的。这种开篇的手法作者常用,他如“弃我去者,咋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宣城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沈德潜说:“此种格调,太白从心化出”,可见其颇具创造性。此诗两作“君不见”的呼告(一般乐府诗只于篇首或篇末偶一用之),又使诗句感***彩大大增强。诗有所谓大开大阖者,此可谓大开。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悲感虽然不免,但悲观却非李白性分之所近。在他看来,只要“人生得意”便无所遗憾,当纵情欢乐。五六两句便是一个逆转,由“悲”而翻作“欢”“乐”。从此直到“杯莫停”,诗情渐趋狂放。“人生达命岂暇愁,且饮美酒登高楼”(《梁园吟》),行乐不可无酒,这就入题。但句中未直写杯中之物,而用“金樽”“对月”的形象语言出之,不特生动,更将饮酒诗意化了;未直写应该痛饮狂欢,而以“莫使”“空”的双重否定句式代替直陈,语气更为强调。“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似乎是宣扬及时行乐的思想,然而只不过是现象而已。诗人“得意”过没有?“凤凰初下紫泥诏,谒帝称觞登御筵”(《玉壶吟》)——似乎得意过;然而那不过是一场幻影,“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又似乎并没有得意,有的是失望与愤慨。但就此消沉么?否。诗人于是用乐观好强的口吻肯定人生,肯定自我:“天生我材必有用”,这是一个令人击节赞叹的句子。“有用”而“必”,一何自信!简直象是人的价值宣言,而这个人——“我”——是须大写的。于此,从貌似消极的现象中露出了深藏其内的一种怀才不遇而又渴望用世的积极的本质内容来。正是“长风破浪会有时”,为什么不为这样的未来痛饮高歌呢!破费又算得了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又是一个高度自信的惊人之句,能驱使金钱而不为金钱所使,真足令一切凡夫俗子们咋舌。诗如其人,想诗人“曩者游维扬,不逾一年,散金三十余万”(《上安州裴长史书》),是何等豪举。故此句深蕴在骨子里的豪情,绝非装腔作势者可得其万一。与此气派相当,作者描绘了一场盛筵,那决不是“菜要一碟乎,两碟乎?酒要一壶乎,两壶乎?”而是整头整头地“烹羊宰牛”,不喝上“三百杯”决不甘休
1.“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三句总写北国雪景,把读者引入一个冰天雪地、广袤无垠的银色世界。“北国风光”是上片内容的总领句。“千里”“万里”两句是交错说的,即千万里都是冰封,千万里都是雪飘。诗人登高远望,眼界极为广阔,但是“千里”“万里”都远非目力所及,这是诗人的视野在想像之中延伸扩展,意境更加开阔,气魄非常宏大。天地茫茫,纯然一色,包容一切。“冰封”凝然安静,“雪飘”舞姿轻盈,静动相衬,静穆之中又有飘舞的动态。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中以“望”字统领下文,直至“欲与天公试比高”句。这里的“望”,有登高远眺的意思并有很大的想像成分,它显示了诗人自身的形象,使人感受到他那豪迈的意兴。“望”字之下,展现了长城、黄河、山脉、高原这些最能反映北国风貌的雄伟景观,这些景观也正是我们伟大祖国的形象。“长城内外”,这是从南到北,“大河上下”,这是自西向东,地域如此广袤,正与前面“千里”“万里”两句相照应。意境的大气磅礴,显示了诗人博大的胸怀,雄伟的气魄。“惟余莽莽”“顿失滔滔”分别照应“雪飘”“冰封”。“惟余”二字,强化了白茫茫的壮阔景象。“顿失”二字,则写出变化之速,寒威之烈,又使人联想到未冰封时大河滚滚滔滔的雄壮气势。这四句用视觉形象,赋予冰封雪飘的风光以更为具体更为丰富的直觉,更显气象的奇伟雄浑。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其中“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动态描写,都有活泼奔放的气势。加上“欲与天公试比高”一句,表现“山”“原”与天相连,更有一种奋发的态势和竞争的活力。“山”“原”都是静物,写它们“舞”“驰”,这化静为动的浪漫想像,固然因在大雪飘飞中远望山势和丘陵绵延起伏,确有山舞原驰的动感,更因诗人情感的跃动,使他眼前的大自然也显得生气勃勃,生动活跃。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前十句写了眼前的实景,而这三句写的是虚景,想像雪后晴日当空的景象,翻出一派新的气象。雪中的景象在苍茫中显得雄伟,雪后的景象则在清朗中显得娇艳。“看”字与“望”字照应;“红装素裹”,把江山美景比做少女的衣装,形容红日与白雪交相辉映的艳丽景象。“分外妖娆”,赞美的***溢于言表。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这两句是上文写景与下文议论之间的过渡。“江山如此多娇”承上,总括上片的写景,对“北国风光”作总评;“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启下,展开对历代英雄的评论,抒发诗人的抱负。这一过渡使全词浑然一体,给人严丝合缝、完整无隙的感受。祖国的山河如此美好,难怪引得古今许多英雄人物为之倾倒,争着为它的统一和强大而奋斗。一个“竞”字,写出英雄之间激烈的争斗,写出一代代英雄的相继崛起。“折腰”的形象,展示了每位英雄人物为之倾倒的姿态,并揭示了为之奋斗的动机。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这几句以“惜”字总领七个句子,展开对历代英雄人物的评论。诗人于历代帝王中举出五位很有代表性的人物,展开一幅幅历史画卷,使评论得以具体形象地展开,如同翻阅一部千秋史册,一一加以评说。一个“惜”字,定下对历代英雄人物的评论基调,饱含惋惜之情而又有批判。然而措词极有分寸,“略输文采”“稍逊风骚”,并不是一概否定。至于成吉思汗,欲抑先扬,在起伏的文势中不但有惋惜之极的意味,而且用了“只识”二字而带有嘲讽了。“弯弓射大雕”,非常传神地表现了成吉思汗只恃武功而不知文治的形象。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句中的“俱往矣”三字,将中国封建社会的历史一笔带过,转向诗人所处的当今时代,点出全词“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主题。“今朝”是一个新的时代,新的时代需要新的风流人物。“今朝”的风流人物不负历史的使命,超越于历史上的英雄人物,具有更卓越的才能,并且必将创造空前伟大的业绩,这是诗人坚定的自信和伟大的抱负。
这首词画面雄伟壮阔而又妖娆美好,意境壮美雄浑,气势磅礴,感情奔放,胸怀豪迈,颇能代表毛泽东诗词的豪放风格,是中国词坛杰出的咏雪抒怀之作。
2.这首诗景色凄美。诗的起首四句为诗的发端,“如高山坠石,不知其来,令人惊绝。”(沈德潜《说诗阵语》)特别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把人带入风雪弥漫、景物新奇的境地。“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东方虬的《春雪》)和“洛阳梨花落如雪”(萧子显《燕歌行》)是以花喻雪,匠心略同,但无论豪情与奇趣都得让此诗三分。诗人将北国冬天的雪花比作南方春天的梨花,使严寒之中透露出盎然春意,别有一番情趣。冬天,百花藏形匿影,百虫声销迹灭,到处是一片荒凉的景色:衰败的枯草,凛冽的北风,天空中愁云密布,大地上冰天雪地。面对此景,人的心境应该是惆怅、凄苦的,然而诗人却能别出心裁,笔锋一转,把这令人凄清的雪花化为春日之梨花,给全诗增加一点亮丽的色彩。诗人能从雪花联想到梨花,目然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正如雪莱所说,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大雪纷飞,满眼是银白世界,然而,在这皑皑白雪中,中军帐上那一面鲜红的旗帜就格外引人注目。这冷色基调上的一星暖色,一方面衬得整个画面更加洁白、凄寒,另一方面又给人以活力,给人以火热的激情,积极向上的进取精神。这是诗中又一处精彩的奇笔。
第2个回答 2007-08-14
这首词,上半阕写景的部分,把严寒的冬天写得一点也不枯槁,也没有一星儿凄凉意味,恰恰相反,诗人的乐观精神使得他笔下的北国冬天的风光,雄壮、朴素,美丽动人,读了这些大气磅礴、气象雄浑的词句,真是令人心气豪爽,精神奋发。这首词的上半阕,虽然句句是写景,可是抒情的味道很浓重。下半阕评论人物,但不枯燥。写景评论,两者又密切关联,互相映衬。诗人在对历史人物评价的时候,有理有情,极有分寸。一个“惜”字就很有情味。“略输”“稍逊”也饶有意趣。叫“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形象好似巍然站立在我们面前。“只识”二字很传神,这两个句子写出了成吉思汗的为人,也写出了诗人对他的看法。写景的时候,景物的形象都是雄的,写人物的时候,情况也是如此。整个的词,是描写与议论结合,情感与景物相生,气魄极大,感人极深,每读一遍,便觉得有一股浩然之气使人眼界开朗,心胸旷阔。这是一首雪的赞歌,这是一幅祖国壮丽山河的画卷。这是一首历史人物的诗品,这是一首革命英雄为人民幸福而奋斗的高歌。
第3个回答 2007-08-10
【简析】:
《将进酒》属汉乐府《鼓吹曲·铙歌》旧题,内容多写宴饮游乐。诗中表达了对怀才不遇的感叹,又抱着乐观、通达的情怀,也流露了人生几何当及时行乐的消极情绪。但全诗洋溢着豪情逸兴,取得出色的艺术成就。
李白咏酒的诗篇极能表现他的个性,这类诗固然数长安放还以后所作思想内容更为深沉,艺术表现更为成熟。《将进酒》即其代表作。
《将进酒》原是汉乐府短箫铙歌的曲调,题目意绎即“劝酒歌”,故古词有“将进酒,乘大白”云。作者这首“填之以申己意”(萧士赟《分类补注李太白诗》)的名篇,约作于天宝十一载(752),他当时与友人岑勋在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颍阳山居为客,三人尝登高饮宴(《酬岑勋见寻就元丹丘对酒相待以诗见招》:“不以千里遥,命驾来相招。中逢元丹丘,登岭宴碧霄。对酒忽思我,长啸临清飙。”)。人生快事莫若置酒会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萧士赟)之际,于是满腔不合时宜借酒兴诗情,来了一次淋漓尽致的发抒。
诗篇发端就是两组排比长句,如挟天风海雨向读者迎面扑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颍阳去黄河不远,登高纵目,故借以起兴。黄河源远流长,落差极大,如从天而降,一泻千里,东走大海。如此壮浪景象,定非肉眼可以穷极,作者是想落天外,“自道所得”,语带夸张。上句写大河之来,势不可挡;下句写大河之去,势不可回。一涨一消,形成舒卷往复的咏叹味,是短促的单句(如“黄河落天走东海”)所没有的。紧接着,“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恰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说前二句为空间范畴的夸张,这二句则是时间范畴的夸张。悲叹人生短促,而不直言自伤老大,却说“高堂明镜悲白发”,一种搔首顾影、徒呼奈何的情态宛如画出。将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过程说成“朝”“暮”间事,把本来短暂的说得更短暂,与前两句把本来壮浪的说得更壮浪,是“反向”的夸张。于是,开篇的这组排比长句既有比意——以河水一去不返喻人生易逝,又有反衬作用——以黄河的伟大永恒形出生命的渺小脆弱。这个开端可谓悲感已极,却不堕纤弱,可说是巨人式的感伤,具有惊心动魄的艺术力量,同时也是由长句排比开篇的气势感造成的。这种开篇的手法作者常用,他如“弃我去者,咋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宣城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沈德潜说:“此种格调,太白从心化出”,可见其颇具创造性。此诗两作“君不见”的呼告(一般乐府诗只于篇首或篇末偶一用之),又使诗句感情色彩大大增强。诗有所谓大开大阖者,此可谓大开。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悲感虽然不免,但悲观却非李白性分之所近。在他看来,只要“人生得意”便无所遗憾,当纵情欢乐。五六两句便是一个逆转,由“悲”而翻作“欢”“乐”。从此直到“杯莫停”,诗情渐趋狂放。“人生达命岂暇愁,且饮美酒登高楼”(《梁园吟》),行乐不可无酒,这就入题。但句中未直写杯中之物,而用“金樽”“对月”的形象语言出之,不特生动,更将饮酒诗意化了;未直写应该痛饮狂欢,而以“莫使”“空”的双重否定句式代替直陈,语气更为强调。“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似乎是宣扬及时行乐的思想,然而只不过是现象而已。诗人“得意”过没有?“凤凰初下紫泥诏,谒帝称觞登御筵”(《玉壶吟》)——似乎得意过;然而那不过是一场幻影,“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又似乎并没有得意,有的是失望与愤慨。但就此消沉么?否。诗人于是用乐观好强的口吻肯定人生,肯定自我:“天生我材必有用”,这是一个令人击节赞叹的句子。“有用”而“必”,一何自信!简直象是人的价值宣言,而这个人——“我”——是须大写的。于此,从貌似消极的现象中露出了深藏其内的一种怀才不遇而又渴望用世的积极的本质内容来。正是“长风破浪会有时”,为什么不为这样的未来痛饮高歌呢!破费又算得了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又是一个高度自信的惊人之句,能驱使金钱而不为金钱所使,真足令一切凡夫俗子们咋舌。诗如其人,想诗人“曩者游维扬,不逾一年,散金三十余万”(《上安州裴长史书》),是何等豪举。故此句深蕴在骨子里的豪情,绝非装腔作势者可得其万一。与此气派相当,作者描绘了一场盛筵,那决不是“菜要一碟乎,两碟乎?酒要一壶乎,两壶乎?”而是整头整头地“烹羊宰牛”,不喝上“三百杯”决不甘休。多痛快的筵宴,又是多么豪壮的诗句!
至此,狂放之情趋于高潮,诗的旋律加快。诗人那眼花耳热的醉态跃然纸上,恍然使人如闻其高声劝酒:“岑夫了,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几个短句忽然加入,不但使诗歌节奏富于变化,而且写来逼肖席上声口。既是生逢知己,又是酒逢对手,不但“忘形到尔汝”,诗人甚而忘却是在写诗,笔下之诗似乎还原为生活,他还要“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以下八句就是诗中之歌了。这着想奇之又奇,纯系神来之笔。
“钟鼓馔玉”意即富贵生活(富贵人家吃饭时鸣钟列鼎,食物精美如玉),可诗人以为“不足贵”,并放言“但愿长醉不复醒”。诗情至此,便分明由狂放转而为愤激。这里不仅是酒后吐狂言,而且是酒后吐真言了。以“我”天生有用之才,本当位至卿相,飞黄腾达,然而“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行路难》)。说富贵“不足贵”,乃出于愤慨。以下“古来圣贤皆寂寞”二句亦属愤语。诗人曾喟叹“自言管葛竟谁许”,所以说古人“寂寞”,也表现出自己“寂寞”。因此才愿长醉不醒了。这里,诗人已是用古人酒杯,浇自己块垒了。说到“唯有饮者留其名”,便举出“陈王”曹植作代表。并化用其《名都篇》“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之句。古来酒徒历历,何以偏举“陈王”?这与李白一向自命不凡分不开,他心目中树为榜样的是谢安之类高级人物,而这类人物中,“陈王”与酒联系较多。这样写便有气派,与前文极度自信的口吻一贯。再者,“陈王”曹植于丕、睿两朝备受猜忌,有志难展,亦激起诗人的同情。一提“古来圣贤”,二提“陈王”曹植,满纸不平之气。此诗开始似只涉人生感慨,而不染政治色彩,其实全篇饱含一种深广的忧愤和对自我的信念。诗情所以悲而不伤,悲而能壮,即根源于此。
刚露一点深衷,又回到说酒了,而且看起来酒兴更高。以下诗情再入狂放,而且愈来愈狂。“主人何为言少钱”,既照应“千金散尽”句,又故作跌宕,引出最后一番豪言壮语:即便千金散尽,也当不惜将出名贵宝物——“五花马”(毛色作五花纹的良马)、“千金裘”来换取美酒,图个一醉方休。这结尾之妙,不仅在于“呼儿”“与尔”,口气甚大;而且具有一种作者一时可能觉察不到的将宾作主的任诞情态。须知诗人不过是被友招饮的客人,此刻他却高踞一席,气使颐指,提议典裘当马,几令人不知谁是“主人”。浪漫色彩极浓。快人快语,非不拘形迹的豪迈知交断不能出此。诗情至此狂放至极,令人嗟叹咏歌,直欲“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情犹未已,诗已告终,突然又迸出一句“与尔同销万古愁”,与开篇之“悲”关合,而“万古愁”的含义更其深沉。这“白云从空,随风变灭”的结尾,显见诗人奔涌跌宕的感情激流。通观全篇,真是大起大落,非如椽巨笔不办。
《将进酒》篇幅不算长,却五音繁会,气象不凡。它笔酣墨饱,情极悲愤而作狂放,语极豪纵而又沉着。诗篇具有震动古今的气势与力量,这诚然与夸张手法不无关系,比如诗中屡用巨额数目字(“千金”、“三百杯”、“斗酒十千”、“千金裘”、“万古愁”等等)表现豪迈诗情,同时,又不给人空洞浮夸感,其根源就在于它那充实深厚的内在感情,那潜在酒话底下如波涛汹涌的郁怒情绪。此外,全篇大起大落,诗情忽翕忽张,由悲转乐、转狂放、转愤激、再转狂放、最后结穴于“万古愁”,回应篇首,如大河奔流,有气势,亦有曲折,纵横捭阖,力能扛鼎。其歌中有歌的包孕写法,又有鬼斧神工、“绝去笔墨畦径”之妙,既非�刻能学,又非率尔可到。通篇以七言为主,而以三、五十言句“破”之,极参差错综之致;诗句以散行为主,又以短小的对仗语点染(如“岑夫子,丹丘生”,“五花马,千金裘”),节奏疾徐尽变,奔放而不流易。《唐诗别裁》谓“读李诗者于雄快之中,得其深远宕逸之神,才是谪仙人面目”,此篇足以当之。
毛泽东的《沁园春·雪》被公认为我国文学史上成就最高的诗词作品。这一点,与作者在政治上的巨大成就无关。本词尽显作者前无古人的巨大胸怀与气魄,具有不可抗拒的艺术感染力,任谁读了都会不自觉地生出臣服之意来。
在这首词中,毛泽东表达了这样一个观点:优美的江山常引来各种政治力量的争夺,其中不乏成功者。但他们还称不上“风流人物”。真正的风流人物,他不应该仅仅懂得争夺江山,而更应懂得如何去建设江山,使之更加美丽富饶!
愿为江山添砖加瓦、增添秀色的伟大胸怀,正是本词冠绝古今的焦点所在。但非常可惜的是,国内相当一部分文学研究者并未将这种意味阐发出来,而别眼于对“文采”——文学成就、文化贡献的叙说。这是一种遗憾。
其实,本词“争夺江山、增之娇色”的主旨并不难理解——“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句中,与“江山”相关的三个关键词是娇、英雄与折腰,英雄者莫如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等古代帝王,折腰便是争夺。而争夺江山与文学成就、文化贡献无关,那么“惜”从何来?这样,我们就只有一个解释:惜“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们并未使江山增色!
为便于初学者理解,我们可以将本词大致翻译为如下现代汉语:
冬日里北国的美丽风光是冰雪妆扮出来的。此时此刻,我看到长城内外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连平日里滔滔奔流的黄河也封冻不流了。延绵的山脉如同白蛇在空中飞舞,能与天比高的山峰好似白象奔驰在广袤的大地上。这雪景真美呵!而如果等到晴天,太阳出来给天地万物披上一件金色外衣的话,你会发现,原来冰雪还可以将大地妆扮得更美丽!
江山如此美丽多姿,自古以来都会引致各种政治力量的崇拜与争夺。可惜过往的英雄人物们,如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宋太祖等,都只会把争夺江山视为其成就所在。被称为一代天骄的成吉思汗,更加是只会一味地展现暴力。这些以缔造封建王朝为目标、以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等为优秀代表的政治力量已经成为过去。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等着吧,不以争夺江山为目标,而以建设江山为己任并且能把江山建设得更加美丽富饶的共产党人很快就要执政了!
词中“封”含有封冻、固化、主宰之韵味,则上阕有“美丽风光是冰雪妆扮出来的”之意。银、蜡,指白色。原,意为大地。原驰蜡象,直译为“大地上奔跑着白色的大象”。欲,意为几乎、快要,如“路上行人欲断魂”。“欲与天公试比高”是后置定语,修饰山、原,意为“能跟老天比高的”。须,意为只有;妖娆,意为美丽撩人;整句直译是“只有等到晴天,阳光洒落在为雪所覆盖的大地上,你才能发现更加美丽的景象。”
下阕中,竞,意为竞争。“折腰”是动词,意为崇拜,可引申为“因崇拜而生的行动”——赞美、争夺、建设等。惜,意为可惜、有不足之处。文采、风骚,表面义为与“武力”争夺同一层面的文化贡献,实际义为与武力“争夺”同一层面的建设。俱,意为都。往,意为过去了。“风流人物”,直译为成功人士,此处指懂得如何建设江山的政治力量(作者注:“风流人物”,指人民群众)。
本词作于1936年2月,即红军摆脱几十万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长征到达陕北后不久,初发表于1945年国共重庆谈判期间《新民报晚刊》和《大公报》上。重庆谈判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中国共产党和国民党的执政问题。于是,当这首笑傲史上明君大帝、叙说共产党人以建设江山为己任并能建设好江山、显示出强大信心的千古名词发表以后,即获好评如潮,重庆上下轰动不已,大江南北争相传诵,一时间,竟造就一派洛阳纸贵的局面,中国共产党在白区社会各界人士心中分量骤然提升。这令蒋委员长大为愤怒,调动了几十个御用文人作词“围攻”。可惜他的那些御用文人们,修养上过分着眼于个人得失,缺少为江山增添秀色的胸怀情操,文字里只够吟些春花秋月,于是这场“围攻”也就只能草草地落败收场了。
本词有三大亮点。一是为江山增添秀色的胸怀情操,上面说过不再赘述。
二是笑傲王侯的气魄与乐观主义精神。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宋太祖、成吉思汗是我国历史上最杰出的政治家,但都有其不足处。秦始皇统一中国,改制设郡、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作出巨大的历史贡献,但建设阿房宫、横征暴敛,此其不足。汉武帝励精图治,抗击蒙古外敌,树立强汉声威,功劳巨大,但也因此激化了社会矛盾,以至后来有八王之乱,此其不足。唐太宗杀弟逼父而登基,宋太祖未能改变彻底中国的分裂局面,成吉思汗更是只有暴力征服而无建设江山的举动,这些都是他们的局限所在。本词通过对这些明君大帝的“惜”,很好地表现了共产党人的巨大气魄与乐观主义精神,为世人传诵。
三是驾驭文字的能力。《沁园春》是最具挑战的词牌,其格律中有排律要求,如这首词中“长城内外,惟余莽莽”与“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对仗,“秦皇汉武,略输文采”与“唐宗宋祖,稍逊风骚”对仗。韵律与对仗句式,凸显了作者强大的文字驾驭能力,也凸显了其自豪感与乐观主义精神。
愿为江山添砖加瓦增添秀色的伟大胸怀、笑傲王侯的气魄、史上最强的乐观精神,以及超强的驾驭文字能力,共同凝就了这首千古绝唱《沁园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