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间的
语言暴力,的确很让人棘手。
近年来,有关
校园欺凌的新闻很多,今天这个新闻的不同之处在于,它针对的是学生之间的语言暴力。过去我们看校园欺凌事件,都是直接动手了。这种暴力欺凌,无论是家长还是我们这些围观者,都会感到义愤填膺。因为它对孩子的伤害太直接,对我们来说也冲击力太强。但是给同学起个外号什么的,或许在很多人眼里,就不算是欺凌行为了,也许还会觉得,就是孩子们之间开个玩笑,无伤大雅。
这样的观念往往来自于个人体验。起码从八零后这代人往前,谁小时候没被起过外号呢?而谁的外号不是具有侮辱性的呢?说实在的,不具有侮辱性的外号,起它干吗?像我小时候,就不要说同学之间起外号了,很多学生的外号,竟然是老师起的。这不是危言耸听。
我上学的时候,还是一个体罚被默许的时代。那时候,不少老师会选择体罚学生,罚站算是轻的,打板子抽耳光也是家常便饭,因为这是管理学生最有效的方法。
还有一些老师,选择动口不动手。那可不是什么批评教育,而是破口大骂。比方说我有一位老师,就在课堂上公开批评一个学习不好、调皮捣蛋的学生。说以后大家都不要搭理他,就把他当做一堆臭狗屎在那儿臭着。于是臭狗屎就成了这个同学的外号。我们跟他说话都不叫名字,而叫他臭狗屎。那时候还小,完全不知道这有多伤人。还有一位同学,被另一个老师形容像一个跳马猴子,于是跳马猴子就成了他的外号。
现在回想起来,无论是体罚还是骂学生,虽然打着教育的名义,但本质上却是校园欺凌。那时候的家长心也够大,常常跟老师说,孩子不听话就往死里打。想想看,当老师都加入到校园欺凌的队伍中来,学生之间又怎么会相安无事呢?那时候谁要是进了一所民风彪悍的学校,这一路走来也算是刀光剑影了。而如今呢,不要说动手了,辱骂学生的老师分分钟都可能被开除。而校园欺凌也变成了一个大事件。政府明文规定,起侮辱性外号也算欺凌。
我想这是社会进步的一个必然过程,从粗糙到细腻。而这背后,又伴随着经济的发展。就像老话讲的,仓禀实而知廉耻,衣食足而知荣辱。其实无论是校园欺凌还是职场性骚扰,都不是什么新生事物。只是在过去,人们活得都太粗糙,很多大的问题还没解决,又哪有精力去关注那些“细微”的问题。当饥饿尚成问题的时候,谁又会在乎卫生呢?当资源不足的时候,谁又会在乎排队呢?当成年人活着都挺难的时候,谁又会在乎孩子的感受?这是被生活塑造出来的观念。
然而这几十年,我们的物质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全球化让各种新观念纷至沓来,虽然它们所描绘的欺凌、性骚扰都很古老,但这观念却新得让人惊讶,惊讶竟然有人纠结如此鸡毛蒜皮的琐事,曾经粗糙的我们哪见过这些繁文缛节。在我们学生时代不过是玩笑的行为,怎么就变成了恐怖的
霸凌?归根到底,还是我们的成长环境太粗糙了。而这种让我们感觉恍如隔世的反差,其实就证明了社会在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