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班主任(原创)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03
      前几天,在同学的微信群里,看见了这样一条短信:“同学们:我们敬爱的班主任吴长隽老师昨晚三时在县人民医院经抢救无效,驾鹤仙去了……”

      当我看见这个消息时,心情十分的沉重,往事便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仿佛就在昨天那样清晰。

      把空间转换,时间回放。

      一九八二年的夏天,通过补习,我终于以一个较底的分数初中毕业而考入了高中。为什么说是通过补习?不好意思,因为成绩不太好,人笨,小学都降了好几次级,读到初中下半学期就不去了。为什么又去补习?因为农村生产队的工分确实不好挣;为了挣高工分,父亲提前给我准备好了一根结实的扁担和重量在全队数一数二的两个粪桶,从此,同队上的主要劳力挑着粪从这个坡担到那个坡,在炎炎烈日下早出晚归。扁担和粪桶又重新把我压回了学校的门。

      等到九月一号开校的那天,母亲叫大哥挑着被子和木箱步行三十多里把我送到镇中学。

      在校内登记完毕,按图索骥,找到了教室。那是当时校内唯一的三层砖混结构建筑。教室便在三楼的右侧。门牌上印体字写着“高八二.一”的便是。

      室内已聚集三十多个男女同学,围挤在讲台桌旁。   

    “别挤别挤,往后靠,往后靠”一个声音在嚷“排好队,一个个的来,别吵吵……别吵吵”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围而拥挤的同学便又拥挤着重新排队,我从列队中偏头往前看去,见一位女老师在往花名册上登记。女老师约莫五十岁上下,上身穿一件浅蓝色衣,短发齐肩,额上有皱纹,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眼睛向教室稍远处看时,那眼睛的光线不需穿透镜片,而是在眼镜随鼻梁下落时从眼镜的上缘射出,同时上眼皮上推,白眼仁根据主人的需要而随时改变方向。射出的光有神,总感觉带有刺。

      当登记完最后一名同学,老师说话了“同学们,大家都先找一个位置坐好,我在这里跟大家讲几句,上午,来报名的同学,基本上登记好了。我,名字叫吴长隽,以后呢,就是你们这个班的班主任,这个班呢,是文科班。今年,这一届,共新招了四个班,两个文科班两个理科班,当然,学文科的呢也要学理科的书,学理科的呢也还得学文科的书,区别就是各自重点不一样。我希望大家好好的安心学习,搞好团结,互敬互爱,互相帮助,共同把这个班搞好。中午午饭呢你们自己在街上随便吃点,面条米饭都有卖的,吃过午饭休息一下,下午一点半都到下面坝子里集合,统一安排住宿……”

    我们班住宿的地方,安排在一个大的四合院,大雄宝殿的对面是戏台,两侧是一楼一底的香房,老式木质结构建筑看上去有些年代。总共能住两三百人。

    我们班的男同学就住在这四合院进大门的右手边的楼上,是通铺,能住几十个。其下住的是别班同学。

    班主任吴长隽老师领着我们在楼上安排铺位,当轮到我那里时,她教我把被子叠好。(说实话,我原来就很少叠过被子,在农村家里没要求叠过,起床时都是手把被子往里一翻脚一抬一蹬下床便是,读初中时住在那阴暗而又潮湿的房间,虽有要求,也没几时有值日教师进来查过)。我便犹犹豫豫的,袖口罩着手背。

    “叠个被子都不会呀,让开点,好好看着,我叠给你看!”班主任一边训斥一边动手叠。我就在旁边看着,惶恐无语。同时旁边也围了一堆人在看,也在笑。

      第二天上课就正式开始了。班上男生三十七,女生九名。我们班主任是教高中历史的,除了当我们班的班主任和教我们班的历史课外,还皆任其它三个班的历史课老师。每天早晚自习课的时段内,她都要一直坚守在课堂,怕的是我们迟到早退或缺息,或是在课堂上吵吵嚷嚷不遵守纪律。常在讲台前桌备课或号作业。

    时间一长,我们就渐渐了解到班主任的一些情况:她老家也是农村的,丈夫在乡教初中,带有一双儿女,男孩是老大,去年高考差十几分没考上,正在该校读补习班,女儿在隔墙那边上初中,学校分有专门的教师宿舍,房子不宽,和儿女挤在一起住,就住在操场外的跑道边上,因为忙,平时很少自己做饭,偶尔休礼拜才改善一下生活,平时多半吃食堂。一家人呢穿着朴实,生活节俭。

    她常对我们说,为人一定要学好,走正道,守纪律,要德智体都要全面发展,今后,才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所以对我们的要求也严格。

      那时候呢,我们还年轻,难免犯一些错误。

      记得有一次上晚自习,趁班主任吴老师有事不在,便与旁边的两位同学溜出教室,翻墙出去,跑到街上那边的电影院去看电影𡿨小花〉去了,班上虽有班长,那时我们好像也不怕。

  然,看了电影的第二天,班主任不知怎么就知道了。吃过晚饭,把我们三叫到她的办公室,手掌放下紧贴裤缝,站成一排。

  “昨天晚上上晚自习的时候,你们到哪儿去了?”听口气语气很重:“问你们呢,说话呀!”

  我们不开口。

  “把学校当成自由市场啦?想干啥就干啥?”真的生气了,还喷出些唾沫星,从眼镜的上缘不停地射出带刺的光来。

  我们不开口。

  “你们父母供你们来上学读书,你们却遛去看电影!是不是?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语气愈发重了“违反了校规该怎办?”

  看来保持沉默是不行了,不开口恐怕难过这一关。

  “老师,我们也是一时糊涂,一时冲动,我们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喃喃地说。

  “下一次?还有下一次?回去都好好写一篇深刻的检讨交给我,还要当着全班的同学作检讨”

    到了第二年的六月, 也是上晚自习怀着侥幸的心理跑出去了(上正课不敢跑)。偷偷跑到外面河里去洗澡去。

    班主任第二天又知道了,这一次挨惨了,范围广大了,不但当着全班,还要在操场坝当着全校的面做深该检讨。因为此事非同小可,上个月外地学校发生了因学生私自洗澡被淹死了的,如今正撞在枪口上,要杀鸡儆猴。

    还有一次是晚上睡觉敲了熄灯钟之后,在被子里躲着看上铺传下的手抄本〈第二次握手〉时被值勤老师抓了个正着(当时换到大雄宝殿寝室了,有上下铺。请不要见笑,都曾有过萌动的心)。这还了得,第二天值勤老师便把手抄本交给了班主任。这一次,就不是写两篇深该检讨就能解决的事了。

  “回去把你的家长叫来!”没有多余的语言,我知道这次挨得更惨了。

    我也知道,当时偷偷看此类书的也大有人在,人家就没被抓着,而我躲着看第一次就恰恰被抓着了呢?这就是运气不好。只好自认倒霉。我也不敢多言,再说多说亦无益,只得老老实实回家把家长请来。在班主任约莫半个多小时的训斥和教育下,我和我父亲时不时好,好,好,是,是,是,和一定改一定改声中,最终了却了此事。背后又挨了父亲一顿最严厉的呵斥。最后写检讨是免不了的,好在不用在全校和班上念了,我知道,网开一面,非常感激。要不,丢人真的丢大了。

      班主任虽然对我们严厉,但重要的是关爱的一面:在上高一时,我严重感冒了,不能起床,发高烧,神智也不清。班主任急得哟又是送医院,又是找大夫,医院垫钱,倒水拿药,跑前跑后跟自己的父母似的,还安排同学轮流看护,使我终身不忘。

      学校举办春季运动会的时候,因我手上有些力气,便指定我去参加投弹比赛。早晚练,练了几天下来,手腕痛得抬都抬不起来,不想参加了。班主任找来药一边帮我擦一边安慰劝说。最终参加比赛我拿到全校的第三名。那时她脸上显出了笑容,眼光看上去也柔和多了。

    住在通铺板床时,一人生虱子,楼上住的同学身上全都长虱子,一人生湿疹,全都得湿疹。每到晚上灭灯后,嘻哩哗啦嘻哩哗啦的不是在挠痒就是脱了裤子扯着小弟在抹药,难受极了。灭虱灵,肤轻松硫磺香皂呀这类药全是我们班主任掏钱出来买的,这不只是钱的问题,这是关心,爱互,我们岂能不知?

    后来步入社会,参加工作几十年,想起在校时自己的错,便觉无颜与之相见。不想生命定格在八十四。

    微信上见此短信,便暗自神伤起来,心情沉重,祀此一文,祝我敬爱的班主任老师驾着祥云西去,天堂一路走好!……如有轮回,愿来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