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06-09-17
夜已深了,仍无法入眠,今天是父亲的祭日,仰靠在松软的枕头上,心潮翻滚,难以自抑。昨夜,我曾做了个梦,梦见父亲回来了,梦中的父亲仍然是我熟悉的形象,黝黑的脸庞,深刻的皱纹,慈祥而坚定,梦醒后我又陷入无尽的思念之中……
夜更深了,周围静得让人怀疑还会不会有明天,突然发觉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要对父亲说,索性起身,坐在电脑旁,打开父亲的网页,望着屏幕上父亲的遗像,感受着漫漫长夜的寂静……
今天下午,带着儿子来到苍松翠柏包绕着的父亲的墓前,与儿子一同为父亲上一柱香,点一支烟,看着儿子虔诚地给父亲叩头,胸中不禁涌动起阵阵酸痛。已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了,那是我上大学的时候,爷爷去逝了,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业,父亲没告诉我,独自承受了失去亲人的痛苦,以他所能做到的最好的方式送走了爷爷。作为长孙的我没来给爷爷送葬,引来一些亲戚的议论,但父亲以我学习紧、请不下来假为理由搪塞了。虽然我未同爷爷一同生活过,但从我上小学二年级起,每月为父亲代笔给爷爷写信和汇款成了我一项例行的事务,通过我的笔墨倾诉着父亲对爷爷和故土的思念。山坡上,山羊的叫声唤回了我的回忆,看着吃草的羊群,想起小时候放羊的经历。大概是1962年吧,经济刚复苏,为了给我们补养身体,父亲从集市上买了一只羊,出于贪玩和好奇,任性的我说什么也不让父亲杀羊,父亲只好由着我临时搭了个羊圈,将羊养了起来。我每天牵着羊到野外去吃草,一个月下来,羊不仅没长膘,反而越来越瘦小,当初放羊的新鲜劲也没了,只好让父亲把羊杀了。杀羊那天,引来一大帮邻居家的小伙伴们围观,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煮一只整羊绝对是一件奢侈的事,看着小伙伴们羡慕的眼神,我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父亲出生在战乱的年代,在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了数年后,转业到了地方,一直从事着最重、最累、最危险的职业。记得1970年,父亲工作的煤矿要创高产,我们这些尚未成年的孩子也被拉到井下采煤,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与父辈们一同身着工作服,头戴胶壳帽,背起矿灯,在地下数百米的坑道里吃力地挥着铁锨向传送镏子上装煤。低矮的工作面,潮湿发霉的空气,时不时出现的冒顶和塌方,让我这个当时只有13岁的孩子瞬间成熟了许多。我的父亲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以他辛勤的劳动支撑着我们这个家庭,上要赡养老人,下要照料我们兄弟姐妹,艰苦繁重的劳动也为他晚年的疾病埋下了祸根。
父亲是个与世无争的人,为人和善宽容,处处为人着想,是所有熟悉他的人心中的好人。父亲用他勤劳、清苦的一生,将我们四个孩子培养成人。这就是我的父亲,虽然不会表达自己的爱,可是却无限包容着他任性而不懂事的儿女们,不管曾经多么让他伤过心,他给了儿女们世上最温暖的港湾。记得我升入初中后,遇上了一个挺怪的班主任老师,一直被公认为好学生的我,也忍受不了他那自以为事的作风,公开冲突在所难免,终于有一天,他拿出了老师的杀手锏——家访。正巧那天父亲在家,我不知他告诉了父亲什么,我放学回家后,父亲只是说你老师来过了,但从父亲阴沉的脸色和责备的眼神中,我知道父亲生气了,那天晚上父亲吃了很少一点饭后就去睡觉了。望着父亲因劳苦奔波而过早衰老的身影,我陷入了深深的内疚,我不该再让父亲为我学习上的事操心,真想走过去给父亲说声对不起,但始终没张开口,时至今日,回想起当年的往事依然如鲠在喉。
父亲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但他活在我的心里,息在这灵性最高贵,最圣洁的地方。父亲活着的时候,我承载着父亲太多的爱,却没能有机会回报;我奢求着父亲更多的爱,却仍不知满足。现在父亲走了,留下的只有我心中太多的痛楚。时至今日我才悟出,我的父亲是世间最平凡的父亲,也是最伟大的父亲。他是那个与你同一屋檐下平凡的人,平凡的让你连他的名字都懒得提及,但某一天你会骄傲地为他挥洒泪滴;他是那个只能在照片里追忆的人,虽已逝去,但你觉得他依然在世间某个角落,默默地看着你。或许这就是父亲,顶天立地而又充满爱心。
第2个回答 2006-09-21
这就是父亲
清晨,住院的父亲对陪床的女儿说:“你昨晚睡得真香呀,比我睡得还死……”
这是第二夜。前一夜,六十岁的父亲,突然嗜睡、意识模糊、行为怪异,老伴和女儿女婿慌忙送他入院,大家取钱交钱、答医生问、办手续,乱作一团,他只不断地站起、坐下、喃喃自语……
折腾半晚,天明父亲醒来,只如大梦一场:“我在医院?我怎么会在医院?”医生说他的病只是偶然、暂时的,检查的各方面指数也都正常,全家人才好歹能睡个安稳觉。
因此女儿听了父亲的话,只笑笑,想:睡得沉些,也是应该的。没有应声。
过些日子,父亲病愈出院,偶有一次与女儿拉家常,说起病房的门:弹簧门,一开一启都无声无息,没有插销大概是不必要,白天黑夜,医生护士川流不息,用脚一抵就开了。而病房的窗,当然也没有铁栅栏。
父亲说:“我就怕有坏人进来,对你不利呀……”
所以,父亲方蒙目龙睡着,陡地惊醒,转脸看女儿合衣睡在相邻的病床上,斜扑着一动不动,心略略安了些,又闭了眼。睡意才一来袭,父亲又猛地一醒,赶紧看一眼女儿……心一直提着放不下,醒醒睡睡,就这样折腾了一夜。
三十岁的女儿,看着此刻笑容慈祥的父亲,简直想不通:有坏人进来,他能怎么样?六十老者,才从死亡的悬崖上被拖回来,一整天就喝了几口粥。一只手上还插着针,涓滴不已,是生理盐水和氨基酸———有糖尿病,连葡萄糖都不能打。真遇歹徒,只怕他连呼救都难。
他却还记得,要保护他的女儿。
已婚而没有小孩的女儿,想笑,却扑扑地落了眼泪。她忽然懂得:这就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