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13-11-18
——薛宝钗人物形象分析
《红楼梦》中,“世外仙姝寂寞林”与“山中高士晶莹雪”是美的双璧。黛玉的美是一种感性而诗意的存在,宝钗的美则一种理性的世俗的存在。长期以来,在《红楼梦》所塑造的众多个性鲜明的人物中,宝钗无疑是最难定性的一个,人们无法简单的将她划入“好人”或“坏人”的行列。她既是“无情”的,也是“动人”的。从“人”的角度讲,她遵从着她认可的道德、信念、理想,与时俯仰地活着。从艺术魅力上说,她性格的多面性引起了从未停止的争论,成为文学史上“反角正写”的经典。从思想意义上看,宝钗的形象对作品主题的表现无疑起着重要的作用。宝钗动人的一面代表着封建礼教“温情”、“美好”的表象,是极具诱惑力的。但读者可以通过宝玉对她由昵而敬之到弃之而去的过程,领悟到了所谓世俗理想的本质,在令人目眩神迷的表象背后,竟是如此的庸俗和冷酷。
《红楼梦》第六十三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是相当耐人寻味的一节。占花名儿抽签时,黛玉抽得一支“风露清愁”的芙蓉花签,芙蓉花也即莲花。宝钗掣得的是牡丹花签,诗云:“任是无情也动人”。作者为什么选择这两种花来分别比喻两人呢?我们可以从宋代周敦颐所写的影响深远的《爱莲说》中找到答案:“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莲花与牡丹的这种对比正契合了作者对世俗理想的叛逆之心。宝钗代表着那个时代备受推崇的“美德”,她的广受好评,正如人们对牡丹的爱,是“宜乎众矣”。但作者对此却是不屑的,他独爱芙蓉花的真性情。所以,作者撇开了众多称颂牡丹的诗句,单挑了全唐诗中唯一说牡丹无情的诗来配宝钗,无疑是饶有深意的。
一、宝钗的“动人”
在“花招绣带,柳拂香风”的大观园,黛玉、宝钗无疑是美中魁首。相对于“娇袭一身之病”的黛玉来说,宝钗的健康美又要略胜一筹。她“脸若银盆,眼若水杏,唇不点而丹,眉不画而翠”,比黛玉另具一种妩媚风流。怪不得宝玉为她的雪白一段酥臂,竟然魂悠悠出窍,被黛玉讥为“呆雁”。曹雪芹把宝钗的美表现为一种雍容娴雅之美,倘以儒家的审美标准看来,代表的是一种温柔敦厚的人格理想,“矜而不争,群而不党”,正与她的“安分随时”的性格相契合。
论才情,她也堪与黛玉比肩。黛玉是灵气充溢的“仙才”,而宝钗则是“全才”。她经史子集融汇贯通,诗词歌赋博采广收,甚至连《西厢》、《琵琶》“元人百种”也多有涉猎。她能随意道出《唐诗品汇总序》中的“杜工部之沉郁,韦苏州之淡雅,温八叉之绮靡”来,谈论理财之道时又能顺口道出《朱子文集大全类编》之语。除此之外,她对画论也卓有识见,谈及颜料画具娴熟谙晓;医学药理知之甚笃,经验丰富言之成理,甚至于参禅悟机那一套也是了如指掌,可谓博学杂收无所不能。如此才情卓著,为她的“动人”凭添了优雅智性的神韵。
然而,才、貌并不是宝钗的最动人之出,曹雪芹要表现的,是这位“品格端方”女子的“人情练达”之动人。在这方面,率性而叛逆的黛玉是难以望其项背的。古语云:“事上谄者,临下必骄”,而宝钗竟可以两全,以至贾府上下,无有不说她好的。连深爱黛玉的作者也忍不住赠了黛玉一句:“莫怨东风当自嗟。”黛玉放纵着闺阁知识分子特有的感情,写诗作画,沉溺情感,一任自然的纾放着她的性灵。而宝钗则秉持世俗的理智,谨守封建妇德,几乎放弃个人的感情和追求,尽心尽力地维持着封建时代贵族女子正统风范,一步一步实现她的“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人生理想:夫有治国才,妻有停机德。这也是封建时代女性的最高人生理想。宝钗的所有人情练达都因这个最终理想而带了明显的功利色彩,将纯情少女本该有的朝气和灵性完全掩盖了。但在统治者眼里,宝钗的品行却是最合心意也是最动人的。
二、宝钗的无情
《红楼梦》中,黛玉是最为感性的人物,她游离于世俗之外,只管诗意的活着。而宝钗却是最理性的人物,她是现实的活着,努力于“做人”而非“做诗”。理性的冷静不仅使宝钗在活色生香的大观园兀显了“品格端方”的大家仪态,也给她笼上了“无情”的色彩。
宝钗的无情首先表现在对待自己的情感上。在第三十四回,她去探望受笞的宝玉,情切之下说道:“早听人一句话,也不至今日。别说老太太、太太心疼,就是我们看了,心里也-……”刚说了半句又忙咽住,自悔说得急了,不觉就红了脸。这处描写是最传神的。宝钗毕竟是个怀春少女,但她所接受的教育和行事哲学使她不得不将自然的情感欲望深深地隐藏起来。而潜意识中的至情所在,却不是森严的礼教和严苛的自律能抵制的了得,所以在某些场合,宝钗的真情就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来。当然这种“失态”会很快被她根深蒂固的理性发觉并制止。她惯于“装愚守拙”,“一问摇头三不知,事不关己不开口”,宁可泯灭自然天性,生生将自己变成一个随时俯仰,随俗媚俗的“木美人”。这般毁心弃性,丧失自我,已不是一句“无情”所能负载。它既是她个人人格的悲哀,也是那个时代整个人性的悲哀。
在对待他人方面,宝钗的冷静与理智也很令人惊异。“悍妇”如王夫人,尚且对逼死金钏感到不安;无恶不作的“薛呆子”也对好友的“冷遁”感到伤心。而青春年少的宝钗在这两件事上的反应却是无比冷静,她没有表现出一点人性的怜悯和同情,只想着如何安慰王夫人,如何安顿跟随哥哥的家人。滴翠亭外,她以“金蝉脱壳”之计全身而退,远离了祸患,却是以牺牲无辜的黛玉为代价,让黛玉在一众下人中更失人心。如果说明哲保身尚有可原,这等损人利己行径已彻底暴露了她人性中虚伪冷酷的阴影。封建礼教所期望她的以及她自己所追求的“完美人格”,在自欺欺人的鲜美外衣下,掩不住可怜而可卑的本质。
甚至对待至情至性的个人情感,宝钗也能做到“无情”。她的一生并不是为恋爱而来,而是为一场理想的婚姻而来。所以在理智与情感的对峙中,她总能将情感掩藏在理智之下,呈现出“无情”的淑仪风范。世事洞明的她,早已看出宝黛之间的爱情,却仍能置若惘闻。她的确常常巧妙地排挤黛玉,但更多的是出于利益的考虑。在那场轰轰烈烈的骗婚闹剧中,她任由家长将嫁衣披在自己身上,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息。以至当她已身为宝玉的合法妻子,而宝玉却以众所周知的方式怀念黛玉时,她所想到的也只是如何才能使他恢复正常的心智,以考取功名,让她得到梦寐以求的夫贵妻荣的结局。怎奈宝玉是情根深种,“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失去了人生最后的慰籍,他终于也遁却了红尘。留下宝钗,独自品味着“金玉良缘终悲苦,琴边衾里总无缘”的凄凉。
三、宝钗与黛玉、熙凤的对比
大观园里,最“动人”的莫过于钗黛二人。宝钗的美貌多才使人自然而然地将她与黛玉进行对比,但她以自己的“无情”区别于黛玉。如果说林黛玉体现了曹雪芹精神上的理想追求,薛宝钗便是他世俗理想的具体化。这样理解就能明白,宝玉爱黛玉而娶宝钗是必然的。钗黛两人性格的矛盾,实际上反映了作者内心的一种彷徨。一方面,他反叛自己出身的阶级,以及这个阶级所代表的道德观念。另一方面,他对这个阶级并非没有一点留恋。他在进退之间无法决断。只有当他终于挣脱了宝钗精心编织的温柔乡后,他的理想才能得到最终的升华。所以,宝钗的形象对作品思想意义的深化,起着比黛玉更为重要的作用。换句话来说,宝钗“动人”的一面越突出,宝玉最后取黛舍钗的思想意义就越大。
宝钗对旧式大家庭的管理能力和心计又会使人想到王熙凤。但宝钗又以她的“动人”区别于王熙凤。使宝钗这个形象更具魅力的是,她的无情并没有表现得像王熙凤一样赤裸裸,她的冷酷与势利是完美地掩藏在大家闺秀的优雅中的。因此尽管她与王熙凤有着许多本质相似之处,贾府上下却从来没有人拿她们对比。生长在类似的家庭环境里,使宝钗和凤姐一样,养成了算度精确的习惯。但王熙凤的目光显然要短浅得多,以致给人以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劣印象,为自己种下祸根。宝钗是懂得“小惠全大体”的,她不但能确保统治者的利益,而且能使上下人等“欢声鼎沸”。这种精妙的技巧,正是宝钗寓无情于动人中的具体表现。
红楼一梦悲金悼玉。作为传统道德的信奉者和追随者,宝钗虽想实竭力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争取理想的婚姻生活,但最终还是难脱罗网,成为礼教的殉葬者。薛宝钗的悲剧是整个时代的悲剧:她恪守封建礼教的信条,却仍难免成为礼教供桌上的牺牲品。这是强弩之末和末世辉煌的矛盾,体现历史更替时期人们的茫然和困顿。找不到合适的生存方式和行为标准,就不可能摆脱命运的悲剧结局。
第2个回答 2013-11-18
宝钗世故,冷峻,识时务。
在《红楼梦》中,宝钗很少直接宣扬和维护封建礼教,而是通过她日常生活中的一言一行为反映她的真实个性。
在生活中,宝钗并不是像黛玉一样真情流露,而是常常深隐心机。她表面上“随分从时”“装愚守拙”“罕言寡语”,一举一动显得“端庄贤淑”完全符合封建“淑女”风范。但实际上她期望着“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温柔敦厚的仪范中掩盖的是“欲偿白帝”的野心。她熟谙世故,诚府极深。“来了贾府这几年”虽然表面不言不语,安分守已,实则“留心观察”因此即使是在荣国府这个人事复杂,矛盾交错的环境里,也生活得左右逢源,如鱼得水
。甚至就连那个几乏忌恨一切的赵姨娘也赞她:“很大方”,“会做人”。
“会做人”的确是薛宝钗的性格特点,这与她“温柔敦厚”的外露特征相融合,使得她为人人所夸赞。宝钗“会做人”,“不关已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的为人处世原则,让她凡事不像黛玉一样用尖酸刻薄的话语指出,而是充闻耳不闻,装作看不见,只为心里明白也就罢了。这就使得那些平日里做着些见不得人的丑事的封建主子们便
赞她“会做人”。宝钗“会做人”不仅体现在对封建阶级最高统治者不露声色的笼络,还表现在对处于封建阶级下层的被压迫者的收卖上。贾母给她做生日,要她点戏,她就依着贾母素日的喜好说了一遍。又将贾母喜吃的甜烂之食当做自己喜吃之物说了出来,结果“贾母更加喜欢了”。王夫人逼死金钏儿后,她和袭人扣听到消息,就连一向奴性很强的袭人也不觉流下泪来,而剥削阶级冷酷无情的本质使得她只感到“奇”便急忙撇下袭人,跑来王夫人处来安慰她。把全部罪过都归之于金钏儿的“糊涂”。她还说:“不过多赏她几两银子发送她,也就尽主仆之情了。”为了笼络王夫人---
她未来的婆婆,宝钗表现得非常大方,表示了她并不忌讳把自己的衣服赏与死去的奴才穿,当即回家拿了几身衣服来。至于受压迫的封建阶级下层统治者,宝钗为刑岫烟掩盖当衣度日的事实,来维护封建统治阶级的地位。她还设法拉拢黛玉,为病中的黛玉送去燕窝、糖片。甚至就连赵姨娘这个众人嫌弃的女人有时也能得到一份宝钗送来的礼物,令她受宠若惊。遇到她在宝玉面前谈论仕途经济,恼了的宝玉当面给她下逐客令,宝钗为求“会做人”的命号,自然不能发火,只能把努力埋在心底,一笑了之,让袭人对她“会做人”的名声又多了一份赞叹。宝钗不仅会做人,而且常常借“做人”的机会来表现自己的才能。史湘云要起诗社,但没有钱,这时宝钗便趁机要替她设东。宝钗告诉湘云要从自家带
东西来请大家,但出门叫一个婆子来却说:“明日饭后请老太太姨娘赏桂花。”“会做人”的宝钗表面上是帮了贫弱孤女的大忙,但实际上却是给另一段“金玉良缘”一次打击。她借口请大家,实则是为讨好封建统治的大家长。她处处小心,处处为了讨好贾母而布置。如此可见“会做人”的宝钗是怎样“会做人”的了。
宝钗另一个主要性格特点就是虚伪,她虽然说过,对和尚道士所说的“金玉良缘”认为是胡说,又说金锁沉甸甸的戴着无趣,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宝玉去看生病的宝钗,宝钗拿着他的玉“重新翻过来细看”又“念了两遍”,再嗔怪丫环莺儿为何不去倒茶,引出莺儿笑说“和姑娘项圈上的两句话是一对儿”,这正好达到此此起宝玉注意的目的。然后再将本来戴着无趣的金锁从里面的大红袄上掏将出来。薛宝钗笼着红麝串招摇过市也是同样道理。本来她不爱花粉,衣著朴素,最不喜打扮,但金锁专等玉来配,而红麝串是元春独赐予她和宝玉的,都是命定婚姻的征兆,所以以此才能来证明只有她才是得天运命的人堪配宝玉。虚伪而“会做人”的宝钗就是这样,以“敦厚温柔”的“淑女”身分为掩盖,用她深隐的心机暗示和讨好贾府的家长们。
不过就其社会会地位和得到在人们心中的好评来说,宝钗“做人”是成功的。就从这点我们或许可以得到一点启示。在当今纷繁变化的社会中,要想得心应手地周旋其中,恐怕这就要向宝钗学几手了。不过有得必有失,或许我们会推动我们的真本性。但我想,只要我们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只学习好的一面,或许对我们也是很有帮助的。
希望我的回答对你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