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谎言
文/莫默
一直以来草草就很喜欢坐在他前排的小女生,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和他一个村的小组长居然也喜欢她。也就是说,草草和小组长是情敌,那简直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呐。据笔者多年来的观察发现,情敌早已跨越了年龄的羁绊,早已与年龄无关。于是,初中生就成为了情敌,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打个不准确的比方,小组长长得很像只天鹅,众所周知,天鹅是很美丽的,只可惜小组长是天鹅里面烧炭的,据传说,乌鸦就是这样比喻自己的。
生物学家说,乌鸦是一种爱炫耀的鸟,所以小组长一天到晚总是在小女生面前表现,期望俘获小女生的芳心。本来这是无可非议的——青春期里的男孩有这种表现是很正常的。但小组长不太正常的是他总是以贬低草草以及草草的父亲来博取小女生的一笑,这让草草越来越难以忍受。
“下次他还这样说,我一定会揍他一顿。”草草对他的同桌说。
同桌很是支持:“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想抬高自己,也不能这么贬低别人呐。如果他要是这么贬低我,我早就揍他了。”同桌的上肢有如面条般粗细,拿支吸满了墨水的钢笔都感到吃力,很让人怀疑他揍人是不是比挠痒痒还轻。
小组长刚好经过,但他显然没有听到这段对话,因此完全没有预料到危险的来临,他嘻嘻哈哈地拍着草草的脑袋说:“骗子的儿子……”
其实当草草的拳头挥过来的时候,小组长的话还没说完,剩下的几个字在喉咙处变成了呻吟,伴着鼻血流出的,是周围人的尖叫。
草草冷冷地看着惊恐的小组长,像电视里冷酷的刀客冷冷地说道:“以后谁还叫我骗子的儿子,我就跟谁拼命。”根据笔者多年围观的经验,这场战斗堪称闪电战的经典,荡气回肠,回味悠长。
然后尽职尽责的班长奉班主任之命把草草和小组长都叫进了老罗的办公室。
作者:dhxhzy2007-6-11 12:55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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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回复:父亲的谎言
村民又道:“不回来干脆再娶一个吧,反正你会骗,再骗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父亲的手照例会有些颤抖,草草长大后才明白,原来人都是喜欢快乐的,要是快乐建立在别人的伤口上,那甚至会有一种残酷的快意。据说人是由猴子变过来的,猴子毕竟是兽类,可能是残存的兽性使人偶尔变得残忍。
后来村里有个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回家务农,很是有学问,每每在这个时候,他就会装出一副可怜模样,捏着嗓子模仿父亲的声音喃喃道:“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骗子只会骗其他人,会到村里来;我不知道他也会骗我。我一大早起来就开了门,杀了只鸡准备庆祝两周年结婚纪念日,叫我老婆去厨房做饭去。她是个很听话的女人,我的话句句听;她就做饭去了。我在屋后劈柴,杀鸡,拔毛,打算做清蒸鸡。我叫,‘老婆!’没有应。进屋一看,只见米撒了一地,没有我的老婆了。各处去一问,都没有。我急了,央人帮忙寻找,直到下半天,几个人寻到小镇上,看见路边有一件她的旧衣服。大家都说,完了,怕是跟人跑了。再后来,果然,她是跟一个外乡的小木匠跑了,可怜我手里还提着那只拔了毛的鸡呢。”
村里人于是就笑了,有的人甚至连眼泪都挤出来了,没有笑出眼泪的也会抹点口水唾沫什么的在眼睛上装出流眼泪的样子。大学生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不同场合朗诵这段台词,村民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复习着大笑,就好像父亲会在每晚讲那个故事一样,从来不觉得老旧厌烦。
偶尔,村里人也会说一些与那个故事有关的话,“骗子,这次县城有没有起火啊,你又救了几个人啊?”
父亲不答言;周围人却笑了;他们只感到快乐,至于痛苦,他们是从未想过的。
秋收后的田野一片空旷,老鼠也多了起来,于是有人便会抓了老鼠,在尾巴上浇上油,划一根火柴,“呲”地点着了,老鼠负着剧痛四处乱窜,痛苦的尖叫吓得鸡鸭惟恐避之不及,连狗都不敢哼一声,只有当老鼠挣扎着死去后,才敢呜呜咽咽地哼几声,似乎在企求人类不要把这种游戏加之于它身上。这个时候,人往往是最开心的,他们开心的大笑,指指点点,不可一世。
草草的遐想被小女生给打断了,她递过来一张纸条,对着草草微微一笑,就把头扭了回去。草草被那个笑勾得心里荡漾,麻麻痒痒,好像有一只蚂蚁从心口爬过。自从喜欢上她以来,他就觉得小女生的笑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
借300块钱,可以么?还有,谢谢你为了我打架。
纸条上的字写得很秀气,很好看,纸也带着香味。草草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同桌,还好,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武侠小说,根本没有朝他这边看上一眼。草草将纸条藏在一本书里,然后换了另外一张纸,写到:可以,可是现在我没有。下个月可以么?
草草很想把打架的真实情况说一下,可是她这么写,明显是很高兴他为她打架,也许,因为这一场架,把小组长的苦心经营全给捣毁了。想到这里,草草高兴起来,用笔戳戳小女生的后背,把纸条递了过去。
小女生很快就又回了话过来:好的,谢谢你哦。
这时,同桌朝草草这边看了过来,问道:“那是什么?”
草草慌忙藏起纸条,说:“没什么,没什么。”
同桌虽然狐疑地在草草身上晃了几眼,但终究没有追问,草草也放下心来。
一直到晚上,草草都在思考下个月怎么给小女生300块钱。这对于家境并不富裕的草草来说,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每个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都容易头脑发热,既然自己答应了下来,就一定得想办法弄给她。
草草在床上翻了个身,月光亮堂堂的,背光处的阴影深不可测,就好像人心。
草草想,父亲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没有他这个听众,他是否还在讲述着那个故事。草草想起父亲讲故事前总是会喝一口水,清清嗓子,然后抑扬顿挫地讲述。
新婚不久,父亲去外地做手艺活,快年底了,结了帐就急匆匆地往家里赶。买不到普通客车的票,只好花高价买了张豪华大客车的车票。只要能早一点回家,多花点钱也不是什么大事。
作者:dhxhzy2007-6-11 21:58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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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回复:父亲的谎言
那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幸好车窗是封闭式的,没有一丝寒风挤进来,车子里的温度渐渐地高了起来。司机和乘务员是对夫妻,两人感情似乎非常好,卿卿我我,毫不在意旅客异样的眼光。偶尔有乘客晕车,乘务员也会捏着鼻子皱着眉头扔个袋子过来。
坐长途车人特别容易困乏,正当所有人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被一阵浓烈的烟火给熏得清醒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车头突然起火,瞬即蔓延到了前舱。司机和乘务员在起火的瞬间就已经顺着驾驶室的车窗跳了出去。但此时,火势很大,人们根本靠近不了驾驶室的那个车窗。而惟一的车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怪不得乘务员也从驾驶室旁的窗户跳出去,原来她知道那门是打不开的了。
透过窗户,司机和乘务员离客车站得远远的,他们俩呆呆地看着,不知道是逃还是不逃。
父亲跳了起来,和其他男人一样,用拳头用脚使劲地揣车窗,却是丝毫没有用。父亲眼看着火在一步步地延伸过来,忽然想起自己的包里有把斧子,慌忙掏出来,一路砸了过去。
玻璃破碎的声音很是清脆,窗户一扇扇地被砸碎了,人们争先恐后地跳了出去。
父亲环视了一下,没有看到其他人,不敢多作停留,急忙跳了出去。
父亲刚跳下车,就听到一个妇女撕心裂肺的哭叫:“我儿子还在里面。”
父亲一面在心底怒骂这只管自己逃命的妇女,一面脱下外套,敷在有点烫的窗沿上,爬进了车里。
还好这时孩子已经哭了出来,很容易就找到了。父亲抱着孩子跳出来,妇女连滚带爬地过来,跪下哭道:“大哥,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司机和乘务员大喜过望,扑通一下也跪下了,“大哥啊,要不是你,我们夫妻俩今生就别想过太平日子……”
客车爆炸的声音淹没了司机的谄言,只是他们夫妻俩堆起的笑脸在火光的衬托下尤其分明。
客运公司的领导很快就赶来了,拉住父亲的手嘘寒问暖,最后小心翼翼地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会答应你的。”
父亲热血沸腾,想想自己都二十二了,都娶了老婆了却还没入团,实在是遗憾。不过看来这个问题现在可以很轻易地解决了。
“你们能否给我家乡团组织写封感谢信,为我入团创造个条件。”
领导是个非常有魄力的人,马上拍板:“好,您放心,三天您就能收到信,而且我们还要送奖状到你家乡政府表示感谢。在这里,请让我代表党、代表人民,代表我客运公司全体员工,代表全车的乘客,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
草草现在也分不清这个故事到底是真实或者只是父亲的臆想,但是据村里人说,父亲当年是积极分子,想入团都想得快发疯,但由于屡屡受阻,备受打击。由此编造救人的故事也是情有可原,合情合理。爷爷也曾想带父亲去县城的医院检查一下,但都被父亲拒绝了。
“崽,跟我上县医院检查一下。”
“不去,我又没病,去浪费那个钱?”
“去检查一下脑壳。”
“医生不是说了么,我只是脑壳碰到石头上的尖角,虽然脑壳里有些部分被撞肿了,挤占了一些地方,但是医生说不碍事的,一点点嘛,不要紧的。”
这样的对话在爷爷和父亲之间出现过很多次了,爷爷总是不放弃自己的想法。除了父亲自己和他嘴里的那个医生,所有人都认为父亲被那块滚下来的石头撞傻了。在傻子面前,所有人都会变得聪明起来。
爷爷是条汉子,他容不得自己的孩子说谎,可是当村里人当着他的面调戏父亲的时候,他却只能沉默。他不愿意相信父亲说谎,可是他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他不能保护自己的儿子,他的心比父亲更痛。
“那块石头,傻了。”爷爷抚摩着新打好的棺材,摇头叹息着说。
但是爷爷带父亲去县医院检查的愿望终于没能实现,当草草赶到家里的时候,爷爷已经奄奄一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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