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读
铁凝感受颇丰,极力向我推荐。谁知我把铁凝的小说并散文翻来覆去仔细阅读,却没有什么感觉。朋友大为惊讶的说:“怎么会?!也许你们风格相近的缘故吧。”朋友如此说,心里非但没有丁点窃喜,反而布满了惆怅,自己写东西多是信手涂鸦,发泄一下心情,不敢跟作家相提并论,更别说什么风格。看看前面自己写的这些文章,多是有情无脑、胡思乱想之作,甚觉惭愧与恐慌。许是我的触觉已麻木。
近几日读了
张抗抗的散文,非常喜欢。细细品味,不但品出张抗抗,我还惊喜的感觉出了铁凝。
张抗抗祖籍广东
新会,1950年出生于美丽的西湖边,是
老三届毕业生。1969年“
上山下乡”在
北大荒农场。铁凝略小,1957年生于北京,居于
河北保定,1975年赴河北农村插队。所以她们都有多篇的“知青文学”。但由于个人的性格、生长环境、人生际遇的不同,她们的风格也不尽相同。南方人性格温和、言语绵软,这使张抗抗的作品里总是包含着浓浓的温情。19岁时,张抗抗告别了烟柳画桥、风帘翠幕的故乡,告别了故乡的空蒙山色、潋滟晴光,只身来在冰天雪地的北大荒,也正是这北大荒的
白雪冰凌,给她的温情了注入了坚硬的骨。
而铁凝插队却似乎是时代的投机,那时“上山下乡”运动已接近尾声。铁凝没有张抗抗的出身压力,并且政策已经放宽,本可以留城,但她为了圆自己的文学梦,抱着深入生活的思想、讲着 “坚持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限制资产阶级法权”的口号、面朝一街欢送的人群发言完,被戴上红花送至下乡的。所以她的文章较张抗抗少了一些沉重与沧桑,更多的是潇洒与不羁。
张抗抗的散文生活气息浓厚,那种不经意流露出的温馨,仿佛是一双温柔的手,慢慢抚平你烦乱的思绪,让你的心情在里面逐渐的荡开、荡开。最喜欢她的抒情散文,那感觉如同面对一个优雅的少妇,看着她眼睛里晶莹如星空般的笑意,听她把生活的艰辛与做人的艰难就在转转停停间化为清风流水娓娓道来,在她的平平淡淡里已经不是去体会,而是全身心的投入进她那感情最底层里被掩藏起的涩涩。比如她的《橄榄》本是一篇忆人散文,却写的情中有景、景中有情,让你在起起浮浮中感受她细腻流畅的思念与哀伤。文中又几次引用
海涅的两句诗“冬天从这里夺去的,新春会交还给你。”所以她的哀伤不仅没有让人感到绝望,反而凝聚成一种生生不息的抗争、凝聚成一种奋斗不止的力,这便是张抗抗文中的骨,这便是她的柔中有刚。
铁凝则不然,她的文中很少见到这种缠缠绵绵的情感,许是南北性格的差异,在她的朴素自然里却每每洋溢着铁凝所特有的真挚与旷达。她的作品最出色的我觉得应是乡村文学,如她的小说
《青草垛》、《他嫂》,更不要说
《哦,香雪》,用平白朴素的语言勾勒出人性最根本的纯真。也正是这些乡村文学的随意与粗旷里孕育着铁凝感人至深的特色———母性。如他的小说《孕妇和牛》、散文〈河之女〉,都是用她的笔、用她的方式来颂扬青春、岁月与生命。这也是铁凝的刚中有柔。
写到这里忽然想起朋友所说的风格相近之类的话只不过是玩笑,但我现在明白了一篇文章无论它风格怎样,无论她是柔中有刚还是刚中有柔,必须有一种精神或者说是思想。又好比文章是一个人,情节是他的外貌,描写是他的血肉,而精神则是他的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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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弹如珠后如缕,一声两声落花雨。
诉尽平生云水心,尽是春花秋月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