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识、相恋在一所大学里。
校园里的恋爱生活应该基本上是类似的：四年里，他们一块儿吃饭，一块儿自习，一块儿手挽手逛街或悠闲地于校园里漫步。
他爱吃鱼，她也爱吃鱼，食堂里经常有他们一起吃鱼的影子。
每一次吃鱼时，他都要先小心翼翼地把鱼眼睛挑出来，送到她嘴里。他妈妈说，鱼眼睛是可以明目的。他最喜欢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他希望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永远清澈明亮。
渐渐地，他们养成了一种习惯：他们吃鱼的第一道工序就是他喂她鱼眼睛。
为了爱情，毕业后他们一起来到他的家乡，一个不知名的小城。
小城幽静而偏僻，他们感觉却很幸福。
尤其是他，对她做出的牺牲充满了内疚和感激。他只有更精心地喂她鱼眼睛。
然而，在经历了工作之后的新鲜感不久，她还是觉到了乏味。
小城那么小，他们的家也那么小，她感觉自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被困在小城里，被困在小家里。她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她向他说出了她的感受。在激情过后的爱情和自由之间，她认为后者更重要。他了解她，他爱她，便理智地让她飞走了。
她飞到了到了南方的一个大城市。
经过几年不可言喻的艰辛拼搏之后，她终于成功了。
其间，她经历各种各样的男人，可心底里还是不能把他释怀。
若干年过去了，他现在如何？
于是，她设法联系上了他，说想回去看看。他欣然接受。
他已成家。他和新女主人热情接待了她，就在他们曾经蜗居的小屋内。
吃饭了，还有一盘他们都爱吃的鱼。他还是小心翼翼地为她挑了第一筷，然后，他动了第二筷，给他的妻子。
给她的，却是一块肥硕的鱼肉，给他妻子的，是她久违的鱼眼睛。
看到他妻子那种灿烂而满足的表情，她禁不住潸然泪下：几年里，他得到过男人各种各样的爱，却从来没有得到鱼眼睛的温情，而且，她知道，永远也不会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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