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于晚清政坛精英中,独重
左宗棠;比之左宗棠,
李鸿章缺少任勇之精神。此二者之对比颇值玩味,二人均崛起于对抗
太平天国之战事中,左宗棠统楚军(实湘军之
一系),李鸿章统淮军,并曾氏之湘军,为绞杀太平军之主力。太平军既廓清,
曾国藩御捻无术,赖李鸿章、左宗棠之力摧荡,至是,李、左二人已全然举国之重
臣。时国事日蹙,“洋务”之实行,不得不行,左、李亦洋务派之主将,左宗棠创马尾船政局,李鸿章于洋务之事功,当大于左氏。然则左宗棠有规复新疆之奇勋,
李鸿章有甲午惨败之罪责,虽则时势有异,然李鸿章固无左宗棠之任勇,对外一味忍退,以此心机,不战而先败矣。
梁启超评之曰:“左李齐名于时,然左以发扬
胜,李以忍耐胜。”此言虽非虚,然对外以忍耐能胜之乎?
吾赞乎日本之
武士道精神,即使悬殊之局,亦必不惜一战,战或有胜之机会,不战必
亡。李鸿章之避战,固有其合理处,然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何能避?其视左宗棠之抬棺出战如何?梁启超云:“左文襄幸早逝十余年,故得保其时俗之名,而
以此后之艰巨谤诟,尽附于李之一人,文襄福命亦云高矣。”此段文字,吾全然不认同,夫英雄者,其心坦荡,无功名利禄之想,左文襄公早逝十余年,何其不幸,
即令十数年后泣血于沙场,左公又何尝不欣然。日本之
西乡隆盛,何尝不是身败名裂,然而梁启超拜谒时,不也写下“行行一膜拜,热泪洒秋风”之诗句,英雄固如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