钹子书的相关内容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16-06-04

■ 张玉观
传统的钹子书,演出时在书台上的穿着装扮大都很简单,刚开始时只穿随身服装,后来则以穿长衫为主。长衫是大襟纽扣,浅灰色彩面料居多,白色夹里,大袖口。上台说书时为显示说书先生形象,发型上有朝后梳型,也有西式头型,抹得乌光锃亮,看上去神采飞扬。
传统钹子书的演唱形式,都是以一只钹子,既有坐着说,又有站着唱,说书时姿势随机应变,一人边敲边唱为主,人称“单片子”,又称“一拍头”。上个世纪60年代期间,县曲艺团根据上级指示精神,将京剧《红灯记》、《沙家浜》改编成钹子书,采用的是男女混合演唱,并配有民乐伴奏。1978年以后又恢复了传统钹子书的单片子演唱形式,但在各种文艺演出舞台上,为了适应现代年轻观众的欣赏需要,也将传统钹子书进行改革创新,采用民乐伴奏,甚至加入电声乐队伴奏,并开始有双档、三人档及多人演唱的钹子书表演唱,还有钹子书坐唱、钹子书合唱、钹子书舞蹈等多种形式。
传统钹子书演唱,最原始以“唱”为主,后来逐步发展为以“说”带“表”,再加入“唱”,故传统的钹子书称之为“说书”或者叫“唱书”。说唱的都是历史上的传统书目,以中长篇居多。表演者通常被称呼为“说书先生”,又叫“唱书先生”。说书时,先生上书台随带一只书袋(用蓝布或黑布缝制而成,袋口有一根带子可松紧),里面放一只钹子、竹签、扇子、醒木、一块手帕共五样道具,携带极为方便。解放后平湖钹子书被称为“文艺轻骑兵”,这也是一个原因。
钹子是铜制的,但与锣鼓配音的铜钹有不同,特别薄,敲起来声音较清脆。竹签用竹削成,与竹筷差不多,因此有的先生就用一只竹筷,演唱时边敲钹子边唱,故钹子书被人称为“单片子”。醒木也称“惊堂木”。醒木的大小体积,一般以说书者的手能握住为准,最小的如一张“麻将牌”。醒木的材料以红木类为主。我国历史上最早使用醒木的年代,大约在春秋战国时期,各级衙门都在开庭时使用,都刻有象征权威的图案。清代以前常见的是龙型的图案,一块醒木,在不同身份者手中使用时作用是不一样的。皇帝的醒木叫“震山河”,用它击案板,以显示皇威。丞相手里的醒木,称为“佐朝纲”,表明身份,振兴朝纲。后来,民间也纷纷模仿,演变到说书先生使用,是要起到“止语”之用,是说书之前对着听众拍一下,意思是告诉听众别讲话了,听我开始说书啦!旧时教书先生用的醒木叫“呼尺”,用来维持课堂秩序。药房里用的醒木称为“戒方”,用来压药方的。文人的醒木则用于“镇纸”。在传统钹子书说书过程中,醒木不仅是拍一下之用,用处很多,如书说到升堂开庭、将军发令、拳打脚踢、怒火冲天、紧急关口语时都要用醒木一拍,展示书中现场气氛。钹子书先生用的扇子都是折扇,以黑色居多,是说书时重要道具之一。折扇远在三千年前的周代就在使用,但说书先生用的折扇出现比较晚,到了明代才开始流行。扇子原是夏天的用具,但在钹子书先生手里与季节无关。钹子书先生常用的折扇是辅助说书表演的一种常用道具,它的作用在说书先生手里发挥得丰富多彩。而且,钹子书先生一般有两把折扇,一把是好的,一把是破的,破的一把有时一拆两,可作提灯等多种用处,好的一把用处更多,如书说到武打时,可当作“刀、枪、斧、棍、剑、锤”等多种武器。有时两把扇双手齐用,可当作“双锤、双枪、双鞭、双剑、双刀”等等。当书说到文雅情景,厅堂、书房相会时,员外、书生、状元相公等人物出场,手持折扇以表示人物的神态与风采。
旧时,钹子书先生因不受社会重视,没有固定的说书场所,只得手拿钹子沿途卖唱,有时选择一块白场地拉场子说书,既没有书桌又没坐凳,是立着说书,故称为“立白地”。后来逐步发展到进入乡村茶馆说书,但仍没有固定书台,也不售书票,说书先生只有靠着一只茶台说唱。唱完后,先生自己将钹子翻个身,到每只茶台前向茶客听众讨钱,这叫“兜铜钿”,听客给多给少随他们便。先生兜好钱往往接着再说一回书。再后来发展到有“茶馆兼书场”,也有“专业书场”,说书先生开始有固定的说书场所。
传统钹子书艺人的说唱艺术特点丰富多彩。旧时,钹子书艺人大都是文盲或半文盲,学艺就靠死记硬背,先生在台上说唱,学徒在下面心记,要把一部书十万乃至几十万文字的内容都记在心里,要面对听众说上半月或一个月时间,并要把历史背景、帝皇将相大小人物名字、马匹刀枪名称、地理环境,甚至于人物装扮都数说得清清楚楚。而且,传统钹子书先生一个人不仅只有一部书,多的有几部或者十多部,如徐阿培先生,他一生就说唱过26部传统书目。
旧时在书场或茶馆说书时,没有扩音设备,传送说书内容,俗语称“送音”。先生一人在书台上说唱,他的说与唱的音量都能使后排听众听得清楚,这也是传统说书先生的真本事。
传统钹子书的说唱唱词,原先并没有脚本。说唱过程中,随着行书情节安排,人物心中的所思所想,先生不说不唱听众会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其人物心中的心里话,或某一事物情景,说书先生就拿起钹子一敲,肚里一盘编,马上一段唱词临时就边唱边编出来了,而且唱词内容符合现场说书中情理,使听众听得入耳动情,这就是传统钹子书几百年久唱不衰的独特之处。
在说书时为了适合书中的情景,有必要加入口技,加深对听众的艺术感染力。说书中的口技,一般都是艺术模仿,但有一定的技巧,要熟悉生活中的各个方面,才能模仿得相似,使听众听后感觉到真切,入耳动听才有衬托书情效果。一部书中口技内容丰富多彩,形式多样,如击鼓、敲锣、放炮、打枪、刀枪声、马嘶、虎啸、鸡啼、狗吠、火车声、汽车喇叭声、钟声、开门声、橹声、刮风、雷电下雨、武将吼叫等等,都是用口技艺术充入书中,使书说得更生动更直观。从理论上讲口技是说书中的绘声,因说书是一门听觉艺术。因此说,口技是传统钹子书艺术中一种具有独特效果的艺术手段。 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流行于平湖乡村里的一种汉族说唱艺术。那时没有电视,连收音机也不多见,在乡下业余生活更单调,除了几个人凑在一起打扑克,几乎没有其他的娱乐可言。于是在小镇上的茶馆里,由民间艺人说唱的钹子书,大受农民群众的欢迎。
农民吃过中饭都要提一只竹篮子到镇上来,在茶馆里喝茶。一壶茶喝白,再沿街走一圈,捎带买些油盐酱醋回去,这叫“上镇”,也是一种生活习俗。每天中午,几家茶馆里总是顾客盈门,人头济济。说唱钹子书的艺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在茶馆里泡一壶茶,占茶桌的一角,摆出他的一扇、一碟、一筷、一木四样道具,开唱他的钹子书。
我是在新仓镇上长大的,记得我11岁那年正在上小学,有一天走过一家茶馆旁,被里面传来的一阵欢笑声吸引住了,原来是唱钹子书的艺人,在演唱时插进了一段逗人的笑话,引得听书的众人哄堂大笑,我忍不住走了进去,靠在一根木柱子上听起书来。这是我第一次领略钹子书这门民间艺术。那天唱的书名叫“双枪陆文龙”,讲的是宋朝一个抗金名将的故事。我被那个说书艺人的说唱艺术吊住了胃口,此后每天必到,总要听完了下回才恋恋不舍地去学校上课。以至于影响了下午的功课,因常常迟到受到了老师的批评。在这几年里,我先后听了《三国演义》、《水浒传》、《彭公案》、《小五义》等许多部钹子书,使我获得了不少古典文学方面的知识,并养成了看小说、故事的习惯,可谓受益匪浅。
记得说书艺人开头总是一边用一根竹筷敲一面破铜碟,一边拉着腔唱:“三王五帝开乾坤,一朝天子一朝臣,朝朝出了忠良将,代代为官出奸臣。”唱完这几句开场白后,拍一记惊堂木,就用说评书的腔调讲说故事,往往是接着上一天留下的悬念讲下去。说到精彩处,每每插进一段自编的笑话或野文,造成新的悬念,待听众们一个个张大嘴巴听得入迷时,又突然拍一记惊堂木刹住,俗称“卖关子”。说书人到这时就拿着他的破铜碟,走到一张一张桌子前来兜听书钱。每当听书的人往他的铜碟里丢下几分钱,说书艺人总是满脸堆笑地点头称谢。每唱一场书,说书艺人总要停下来兜两三回听书钱,如果没钱给,说书艺人也不恼,因为只要来听他唱的书,就是给他捧场。茶馆落市后,他就一个人坐在茶桌边数钱。每当这时,开茶馆的人总是提着把大茶壶站在边上笑嘻嘻地说一句:“今天生意好来!”说书艺人就笑着答一句:“托您的福!”接着掏出香烟来,弓着腰敬开茶馆的人,并殷勤地给他点上。
说唱钹子书的艺人,不像唱评弹的艺人,有的上过评弹艺术学校,有的参加了评弹团,属于科班出身。说唱钹子书的民间艺人,大多是半路上出身,虽然也有从师学艺的,但一大半是自学成材。往往先是喜欢听钹子书,坐在茶馆里听,听的遍数多了,对故事情节烂熟于心,就换个地方学着唱,几遍唱下来就得心应手了,于是就成了一种赖以养家糊口的职业。那时新仓镇上有个瘸子叫阿明,没有上过学,可谓一字不识识扁担,是个无业人员,闲着没事,每天坐在一爿叫“红绿”的茶馆里听钹子书。后来文化大革命,钹子书被定为“四旧”不许再唱了,那个阿明仗着自己是个残疾人,又是光棍一个,没人能拿他怎么样,每逢有人家喜庆,就找上门去唱钹子书,活跃喜宴的气氛,让喝喜酒的的人开心开心,竟然很受欢迎。唱完后东家总会请他喝酒,待酒足饭饱后还会给他一笔说书钱。
平湖钹子书这门汉族戏曲艺术,不但给人带来了欢乐,还传播了一些文学和历史的知识,有些老农民不识字,讲起“三国”、“水浒”来却是头头是道,这都应该归功于听钹子书。